,只要農閒去上學就好,也不用上一整天,不耽誤幫家裡縫補,農忙的時候也能下地幹活兒。
叔叔還說他去幫著跟先生說說,讓先生收下自己。其實那意思是,雞鴨酒水他就幫著給先生了。
父親當時便說:“既然你做叔叔的疼侄女,不如就讓鶯兒和雁回姐一道念閨學好了。”
楊鶯在一邊聽著,臉上都替父親發燒。那閨學多貴呀,他是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的?豈料叔叔當即就表示沒問題。楊鶯聞言喜不自禁。
父親許是看到了她欣喜的模樣,忽然警醒過來。雁回姐姐上的那閨學除了七天一休,其餘時候,可是不分農忙農閒,什麼時候都得去,除非病了或者家裡有什麼大事,先生才給假。
楊鶯雖然年紀小,但對父親和母親瞭解頗深,看了父親的神色,便知道父親在想什麼。如今家裡可種著十畝地呢,在父親看來,恐怕少一個幹活的也是一樁麻煩事呢。
果不其然,父親很快又道:“算了,不麻煩二弟了,雖說是兄弟,我做老大的處處靠著你也不像個樣子,就上村塾吧。”
事情這才定了下來。可是這什麼親事不親事的,她哪裡好意思跟雁回姐開口講!
楊雁回越發好奇了,但是看楊鶯這般模樣,也只能笑道:“好了好了,我不問了。走,咱們叫上哥哥一道去聽戲。”
楊鴻和楊鶴其實對看戲都沒多大興趣。怎奈對楊鴻來說,除了聽戲也沒其他更有趣的樂子,母親既然想讓他多少活動活動,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去聽戲。至於楊鶴麼,他倒是能找出更多的樂子,只是未免母親和大哥嘮叨,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去找那些樂子得好。於是兄弟兩個收拾了案几上的書本紙筆,出來和兩個妹妹一起去看戲。
因是村裡,不過幾步路的事,便也沒套車,兄弟姐妹四個連同秋吟,一路步行過去。楊雁回往常只是在自家過道旁邊的路上溜達過,那裡已經是村子最偏僻的路段了,這還是第一次走在村裡熱鬧的地方。
一路走著,一直有人在跟她說話,多是一邊說著,人已經走了過去,就是打個招呼的意思。
“這不是雁回嗎?身子大好了?”
“喲,雁回也去聽戲呀?看來沒事了,你娘這下可是放心了。”
“雁回姐姐,好些日子不見你了!”
這些人有老的,有年輕的,有長她幾歲的,也有比她小的,可如今的楊雁回卻是一個都不認識。但不管怎麼說,也得點個頭叫個人才能過去。
於是,楊鶴很不客氣地幫著妹子認人,每每有人叫雁回,他便先大聲回一句。說話的是個老太太,他便會道:“四奶奶,也去聽戲啊?”
楊雁回聽了,連忙回老太太一聲:“四奶奶!”
楊鶴再來一句:“邢嫂子,剛從鎮上下工回來呀?”
楊雁回便也跟著朝剛和她說話的少婦笑道:“邢嫂子!”
至於那些是叫著楊鴻楊鶴楊鶯的名字的,她可就不管了。
於是就這麼一路安全過去了。楊雁回長出一口氣,下次可不敢隨便出門了。
唱戲的臺子就搭在村中間一片空地上。空地最西邊是半米多高的戲臺,後頭是伶人們化妝換衣的地方,東邊一大片都是看戲的地方。
他們到的正是時候,梆子戲剛剛開演。五個人就在觀戲的人群后面,選好了空位,擺了馬紮坐下來看戲。
臺上唱的是《小姑賢》,三個旦角均是水鑽頭面。天色已經黑下來,只有臺上燈火通明一派亮堂,襯得那水鑽閃閃發亮直晃人眼,臺上人的眼睛也都愈發明亮了。
楊雁回還是頭一次見識村裡人聽戲,只見前面黑壓壓一片全是腦殼,旁邊的幾棵老樹上也爬滿了孩子。有離戲臺近的人家,還有小孩子趴在自家牆頭上看熱鬧的。似楊雁回她們這般,來的晚沒佔了前頭的位置,又不好上高爬低的,便只能坐在後面仰著脖子看臺上。也有的男人,連馬紮也懶怠拿,直接站在最後面看戲。不跟前面的老頭兒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婦兒搶位置。
臺上鑼鼓敲得響,小生花旦唱得也好。這草臺班子雖不如名伶的唱功和身段,卻勝在有一股子楊雁回也說不上來的精氣神兒。伶人們夠賣力,夠認真,臺下人聽起來倒也夠味兒。
最有趣的是,聽戲的人也和那些有錢人府裡聽堂會完全不一樣。以前秦府的人聽戲,不管戲臺上唱得多熱鬧,戲臺下都鮮有人聲。最多是老太太羅氏偶爾說一聲好,底下跟著一片附和的。這村子裡就不一樣了,臺上身段做的漂亮時,抑或甩大腔、長腔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