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我們孃兒幾個的衣裳才算完呢?”
莊秀雲給她看得輕輕顫慄一下,不由低了頭,但終究沒再說出什麼軟話來。
文母便又對那少年冷笑道:“我兒媳都不管我,你哪來的黃毛小子擋路?”竟然還叫她老婆婆,她才四十歲年紀呢!
堂外一個婦人對旁人好笑道:“人家都把她兒子給休了,她還厚著臉皮說那莊秀雲是她兒媳。”
那少年身旁的小廝則朝文母斥道:“你這有眼無珠的老太婆,這是我們縣太爺的三公子!”
文母聞聽此言,腿腳一時有些發軟。她們家是造了什麼孽啊,先有蕭夫人來管閒事,現在又冒出來個縣太爺家的三公子管閒事。縣太爺的兒子,論身份自然不能和蕭桐比,但還是壓著文家好幾頭的。這些人怎麼就不替她做做主呢?她上輩子是欠人家錢不還了麼,所以才修來莊秀雲這麼個悍婦做兒媳?別人家的媳婦兒哪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偏偏這個縣太爺家的兒子,那張嘴巴還特別缺德。他看文母臉色發白,腿腳發軟,便瞧了一眼被打得豬頭一樣的絲柳,又對文母笑道:“老婆婆,我瞧你站得有些不穩,讓你妹妹好生扶著些。”
眾人聞言,好一頓鬨笑。楊雁回也破顏而笑,惹得那位穆知縣的兒子又抬眸看了她兩眼。楊雁回連忙板起臉不笑了。
文母險些氣得暈過去,用力甩開絲柳:“你這個丟人現眼的小娼婦,莫讓我再瞧見你。若敢再踏進文家大門一步,非打斷你的腿。”
絲柳哪裡肯依,拉了文母的手,哭道:“老太太,你可千萬別中了那悍婦的離間計。她這是要拆散咱家啊。您老不要孫子了麼?”縱然她嘴唇破裂腫脹,說話含含糊糊,依舊是讓人聽懂了。
文母聞言,便對莊秀雲的話半信半疑了。她顧不得再跟絲柳生氣,只將頭上腕上的金銀首飾都褪下來,拋在地上:“我還嫌戴了那不乾不淨的人用過的東西晦氣呢。”
嫣紅自是不可能當眾脫了褙子的,其餘人也幹不出逼她當眾脫衣的事。兩個小妾便扶著文母一路去了。
莊大爺看不得女兒被罵,反正也撕破臉了,便道:“我們秀雲才不願再戴那不乾不淨的人碰過的東西,沒的晦氣。”遂又命侄兒撿了地上的首飾,去當鋪裡當了,折了銀子帶回去。
秀雲的堂兄連忙應了,依照莊山和的吩咐而行。出了縣衙沒多遠便有個當鋪,辦這事快得很。
文母連回頭指著莊大爺罵的心思都有了,可礙於這裡是縣衙,再看看豬頭絲柳,終是沒敢罵出口,灰溜溜走了。
文父也被眾人笑得好沒面子,跟在後頭走了。只有文正龍離開公堂時,一步一回頭的看了幾眼莊秀雲。
哎,好好一個溫柔美人,往後他再無福消受了。本來他以為,至少他還能消受絲柳和嫣紅這兩個美人。現在看來,也不知道這豔福是他的還是他爹的。
文正龍一陣難過,終於忍不住對莊秀雲道:“秀雲,你真是好狠的心腸。你就真的再無話可對我說了麼?”
饒是莊秀雲這般性子,都忍不住冷笑了。這個傢伙慣會做出這樣情深不已的鬼樣子哄人,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上當,以為他心裡終究是有她的。她算是看透了,只要是個有點姿色的女子,文正龍便能對著那女子做出這般模樣。
莊秀雲嫌惡的瞧了一眼文正龍,暗道自己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想起楊雁回教她說的那些話,她便毫無感情的念道:“願相公相離之後,重振夫綱,再娶嬌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韻之態。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語音極是清脆利落。
文正龍是個肚子裡無甚墨水的草包,聞言不由傷感道:“難為娘子還肯說這些好話來寬慰我,也不枉你我夫妻一場。”
沒收到想要的效果,莊秀雲一時怔住了。
堂外有幾個人一陣大笑,當中一人道:“這分明是將唐時的放妻書改做了放夫書來唸。”
文正龍聞言大窘,似羞似怒,最後竟掩面狂奔,落荒逃去。
莊秀雲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面上凜冽的神色頓時散去,身子一軟,竟往後倒去。楊雁回眼疾手快,忙上前扶了她:“秀雲姐,你沒事吧?”
莊秀雲倚在比自己矮半頭的楊雁回身上,緩緩搖頭:“只是有些累。”她復又起身,向著堂上福了幾福:“民婦多謝穆大人主持公道。”言罷,這才離開二堂。
閔氏忙上前扶過秀雲。
莊山和打量著受了一遭活罪,如今好容易才解脫的女兒,眸中頓覺酸澀,但只片刻,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