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和往年又有些不一樣,他的身體在逐漸恢復正常,不似以往那樣,除了斜躺在貴妃榻上一動不動之外,就只能閉目養神。用過晚飯之後,覺得有些悶,所以披上一件鶴羽大髦,南華傾推開門,走出了書房,來到湖邊。
守在暗處的拂雲和浣古看到南華傾立在湖邊,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湖對面的半山。
半山之上,點點燈火從林間透出,更有陣陣歡聲笑語傳來,只是隔了莫大的朝露湖,聽得含糊不清。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讓人感受到來自於清一齋的溫暖氣氛,更讓人一下子想到了莫瑾言那一把碎玉般讓人聞之難忘的嗓音。
自然而然地,南華傾也轉頭望向了清一齋的方向。
經由陳柏回稟,南華傾知道莫瑾言是昨日搬入後山的,身邊帶了個玉簪以及另外一個小婢,叫綠蘿的,另外還留了許婆子在院子負責灑掃等粗活。
因為練過武功,眼力遠超常人,皎月之下,不算高,不算遠的後山之中,南華傾竟清楚地看見了立在懸山小亭之上的莫瑾言。
小亭簷角懸掛的燈籠映照出一團模糊的光暈,正好勾勒出莫瑾言嬌小的身影。
雖不甚分明,但南華傾也微眯了眯眼,不由得皺起眉頭,暗想,這莫瑾言搬到後山避世清修,卻還能讓自己看見,彷彿陰魂不散似得。
而且這樣隔湖相望,南華傾總有種錯覺,彷彿哪裡站立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曾經住在清一齋,現在卻已經身首分離的一個人。
心下的厭棄更深了,南華傾直接轉身,快步就回到了書房中,猛地一關門,才發覺自己後背不知何時竟出了一層冷汗。
“可惡!”
南華傾知道那個身影分明就是莫瑾言,腦中卻總是冒出另外一張臉,那張臉上有著大邑朝最為燦爛的笑容,最為嬌媚的眉眼,但那張臉皮之下,卻蘊藏這著最為狠毒和陰險的心思!
心口發疼,南華傾卻知道這不是因為餘毒發作,而是比餘毒更加折磨人的回憶。
一揮手,“啪”地一聲響,一隻繪有纏枝紋的青花筆筒落地,碎成了瓷片,也驚動了身在西苑暗處的拂雲和浣古。
兩人飛身而來,破門而進,本以為南華傾是不是“犯病”了,卻看到他立在書案邊,指尖一抹殷紅血跡,正一滴滴地落在青石的地面。
拂雲看得心驚,頭也不回立刻去請沈畫了,浣古則輕步走過去,默默的蹲下來收拾殘局,然後小聲道:“主人,您沒事兒吧?”
“出去!”
不顧手上還在淌血,南華傾沒有理會浣古,直接繞到書案對面,竟以指為筆,以血為墨,低頭認真地畫著什麼。
浣古還沒撿完地上的碎瓷,卻不得不聽從南華傾的吩咐,雖然心中擔憂,但也知道南華傾不是個沒譜的人,按下到了嘴邊的話,便悄然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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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心如死灰
更新時間2014…4…30 16:25:58 字數:2497
山風微涼,但莫瑾言立在涼亭之上,卻有一股冷汗從後背冒起來。
雖然西苑隔得有些遠,也有沒有足夠的光線,但她卻隱約間看到了南華傾立在湖岸邊的身影。
只是那個身影沒過多久就突然扭頭而去,摔門進屋,緊接著沒多久,山腳下的清嵐齋也是“砰”地一聲門響,然後一束行燈從竹叢掩映中露了出來,迅速地移動著,竟是沈畫行色匆匆地踏上了朝露湖的木棧。
看他的身影被行燈照得忽明忽暗,卻明顯透出一抹焦急的姿態,而前頭,正是一步三縱身形敏捷的拂雲在領路,瑾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非南華傾又發“病”了?
沈畫不是告訴自己,南華傾的餘毒已清,正在恢復調養中麼?
那為什麼山下朝露湖上會出現這熟悉的一幕呢?
到底怎麼回事兒,嚴重麼?
想要藉由分辨沈畫的一舉一動來確認自己心中的疑問,可是天色漸晚,雖有皎月高掛,卻根本看不分明,瑾言微微沉眉,腳步有些浮動,心下甚至湧起一抹衝動,想要親自到西苑一探究竟。
只是她自己承諾,只要南華傾答應救父,從此就搬入清一齋,與其不復相見。若是自己現在過去了,豈不違背諾言了嗎?
但心裡的焦急卻是無法平復的,因為南華傾的生死關係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