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林,哪裡有半分大佛殿的影子呢?
抬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瑾言有些無語了,想著或許前世裡困守在高牆小院中,對方向有些模糊了,加上沒出嫁的時候,去哪兒都有馬伕和丫鬟跟著,皆無需自己來辨明道路。
可現在卻好,自己餓著肚子,衣著也單薄,雖然走了一會兒身上有些發熱,倒不覺的冷,但很快若是不找個避風的地方,多半是要著涼的。
想著,瑾言一咬牙,想先折返回到之前經過的那個小佛堂,至少找打一個僧人帶路再說。
可就在瑾言一回頭的時候,眼角卻瞥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小山林是一個坡地,幾乎沒有路,卻依稀可見一條被認為踩出來的小徑。說是小徑,其實也就是兩邊的雜草長得高些,隱約可以供一個人通行其間罷了。而小徑的盡頭,就在山坡的最高處,那裡,立著一個差不多兩人高的佛塔形建築。
“這裡怎麼有個佛塔?”
自言自語地念叨著,瑾言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佛塔應該是用來供奉舍利等佛門法物的,一般來說,都建在寺廟的風水中心之地,可這裡明明是一片荒林,而且,這佛塔看起來僅有兩,一般寺廟都不可能用這樣簡陋的佛塔來供奉法物的。”
再回頭看了看那邊自己經過而來的小佛堂,清清靜靜,除了陣陣的冷風拂過,再沒有半個僧人出現了,瑾言扭過頭,惦記著眼前古怪的佛塔,乾脆提起裙角,就往小山坡中間的山徑走了上去。
第二十章 黃土掩玉
更新時間2014…3…29 17:31:56 字數:2810
等走得近了,莫瑾言走才發現;此處根本不是一個佛塔,而是修建的十分巧妙的一個墳頭。只是從背面看過去,形狀下寬上窄,錯落而上,又被樹林掩蓋,光影變幻間,看起來和佛塔有些類似而已。
含著幾分好奇,瑾言沒有離開,提步,往這座墳的正面繞去,卻發現前方竟是一片開闊,遠遠望去,山黛列眉,樹煙綰髻,幽雅中透著舒朗廣闊的意味,乃是風水絕佳之地。
可這樣好的一塊寶地,又是在慈恩寺,為何會有一座孤墳呢?
低首,看著墳前一片雜草叢生,瑾言環顧四周,移步,繞過墳堆,耐不住好奇,暗想:“恰好我與你遇見,且上前看那碑記是怎麼寫的。”
上前一瞧,卻發現那碑上青苔都已長滿,令得瑾言微微蹙眉。
她不明白,這慈恩寺裡僧人那麼多,為何卻唯獨沒有人前來祭掃這座孤墳呢?
伸手拂開幾叢雜草,瑾言只看到了一個“玉”字,便再無其他祭言銘文。
但就是這個簡簡單單的“玉”字,卻透著幾分古怪。
輕輕摩挲著墓碑上唯一的這個字,瑾言感覺有些割手,雖然看似刻畫地有些潦草,但力道深入,像是誰用劍為筆,然後灌滿了力氣往石碑上摔下去,銳利而霸氣,有種宣洩的意味。
“無論你生前何等模樣,死後,卻是落得寂寞如斯。。。。。。”
低喃見,莫瑾言有些傷感,總覺得這一座孤墳中所埋之人和自己前世何其相似,都是孤零零的。差別卻是,墳主已死,自己死後卻又活過來了而已。
不過比自己來,瑾言覺得墳中之人還要可憐寫,就算被葬在國寺的風水寶地,卻也無人祭掃,掩不住那透骨而來的淒涼。
“既然遇見,就是我與你有緣。本該為你上柱香才好,卻又不曾帶得火燭香蠟來。也罷,我便留詩一首,你九泉有知,方能走的安然吧。”
沉聲低喃,瑾言從一旁的枯樹上折了個木枝在手:“我就把詩刻在你的碑上吧,免得整個碑上空空只一個‘玉’字,顯得那樣稀疏空落。”
手持木枝,莫瑾言撮土為香,屈身拜了拜,然後才在佈滿青苔的墓碑上寫下了四句詩:
明月冷鴛被,
暗塵封鏡臺。
玉雖黃土掩,
名未白雲埋。
。。。。。。
“夫人——”
“夫人您在哪兒?”
“主子——”
剛落筆,瑾言不經意間彷彿聽到了不遠處寺中傳來了陣陣呼喊聲,像是玉簪到了,在四處尋自己。
心中一喜,這下總算不用餓著肚子吹著冷風和孤墳同病相憐了,莫瑾言將樹枝留在了墳前,臨走前,又看了一眼自己刻下的詩,暗想“這位‘玉’人,若有機會,我再來慈恩寺,一定帶上香燭紙錢為你祭拜”,然後便循聲而去,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