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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唐娜看出她臉上的欲言又止,問:“蛋蛋怎麼了?”

“也沒什麼大事,他剛剛拍了最後一場戲,是要吊高空的,虞澤好像有點恐高症,下來以後臉色一直不太好。”

“謝謝小姐姐,我去車上看看!”唐娜轉頭對正欲跟上來的徐柴說:“徐柴叔叔,謝謝你開車送娜娜過來,再見!”

徐柴:???

工作人員一聽只是送人來劇組,立即對徐柴板起臉:“不好意思徐先生,你沒有采訪許可,不能進入這裡。”

徐柴被工作人員推搡到了片場門口,不想獨自敗退,趁唐娜不在,他不懷好意地說:“於心呢?我們約好一起來的,你看見他了嗎?”

工作人員白了他一眼:“怪不得。於心十分鐘前剛被我們從車底下揪出來,你們這些狗仔,不要太過分了,要採訪就先正正經經向我們劇組提申請,別想渾水摸魚!”

“哈哈!瞧你說的,我只是做個順風車司機,我又不是來拍人的。走了走了!”

徐柴滿意地轉身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工作人員。

唐娜推開演員大門虛掩的車門,費力地抬著小短腿邁上高高的階梯。

車上空空蕩蕩,她一眼就望見坐在最後一排窗邊的虞澤,他靠在窗玻璃上似乎睡著了,淋了雨後半溼的頭髮比平常更黑,他的膚色也比平時更冷更白,窗玻璃上掛著無數小水珠,不時有雨水順流而下。

和車外嘈雜的世界相比,車裡靜得像是漂浮在遼闊的真空宇宙。

唐娜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在她就快走到的時候,虞澤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

他忽然抬起的眼皮下露出一雙沒有陰霾,坦然又淡漠的眼睛。

虞澤從座位上坐直身體,在她踩上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伸手扶住她的身體,以免她不小心摔倒。

“你怎麼來了?”

“我感覺你不好。”唐娜看著他。

“我很好。”他平靜地看著她,黝黑的眼眸又深又沉。

在他身上,所有色彩都那麼涇渭分明。

唐娜在他身旁坐下,虞澤的跑鞋輕鬆著地,她的小皮靴卻懸在半空。她不悅地脫下鞋,屈膝坐在座位上。

“你剛剛夢見什麼了?”

虞澤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唐娜伸出手,擦去他睫毛上沾的淚珠,說:“……你哭了。”

雨聲急促地擊打著車玻璃,車裡好半晌都沒有聲音。

片場和工作人員已經挪到了建築內,停在空地裡的演員大巴像是一座孤島,越發顯得與世隔絕。

虞澤將視線從她指尖移開,說:“……可能是頭髮上的水。”

蹩腳的謊言,唐娜不屑地把他的眼淚擦回他的身上,他安靜坐著,任她在他衣服上擦了幾次。

“娜娜——”虞澤開口叫她,她抬頭朝他看去。

他頓了頓,像是牙縫變緊了似的,唐娜竟從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期冀。

“你的力量恢復後,有沒有辦法治好身體殘疾?”

唐娜立即就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天生殘疾很難改變,即使是擅長治療的光明魔法裡也沒有治癒天生殘疾的魔法。”唐娜說:“他們認為天殘和天賦一樣,都是神賜予的禮物。”

“是很難還是不能?”

“……不能。”

虞澤眼中那抹期冀漸漸黯淡。

“你想治好虞霈的腿疾?”唐娜問。

虞澤點了點頭。

“為什麼?”

虞澤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說:“……你看過我的記憶,知道為什麼。”

唐娜沒說話,就像他說的一樣,她看過他和自己相遇之前的全部記憶,知道他為什麼恐高,也知道他為什麼想要治好虞霈的腿,還知道他和虞霈之間最深的芥蒂。

她知道,可是她從來不說,她裝得像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她也知道,這是他最深的傷痕。

虞澤轉過頭,無聲地望著窗外雨幕,側影宛如大師鏡頭下精心打造的畫報。

遍佈雨痕的車窗上映出他冷峻的面孔,他的下頜線銳利又清晰,像是一把開鋒後的利劍,從他單眼皮上延伸出的睫毛卻又纖長挺直,懶懶垂下,一如小嬰兒柔軟的睫毛。

他是矛盾的,是特別的,他看似是一塊冰,實際卻是溫暖的春水。

“虞霈的腿是因為我造成的。”他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