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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明姝也隨著福身下拜。

太后笑了,笑聲依然很有朝氣,雖然不敢抬頭直視她的面容,可僅憑這爽朗的笑聲,明姝絕不敢相信她已經是年近六十的人。

太后道:“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晏夫人。曲章曾和哀家提起他這位女兒,喜愛之情溢於言表,無異於掌中之珠。晏卿家侍立朝班,站上個把時辰不成問題,若是叫晏夫人這樣可人的小娘子累壞了,哀家也會心疼。”

如此一來,兩人只能坐下。一旦落座,心情似乎也輕鬆了許多,可是明姝依舊不敢輕慢,還是眼觀鼻,鼻觀心,合計著一旦被問起為何會檢驗屍骸時,她該怎麼回答。

太后和皇帝不是晏子欽,不會被她的一句“跟我父親學的“矇混過去,縱然想不通兩位貴人為何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娘子感興趣,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晉國公府上四衙內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難為晏卿家了。”年輕的皇帝開門見山道,言語之間頻頻看向太后,似乎一字一句都在徵詢她的一間。他的額前滲出汗水,不知是因為慈寧宮太過炎熱,還是因為在母親面前感到緊張。

畢竟,他是個一年四季只穿夾衣,冬不覺冷,夏不覺熱的人。

官家繼續道:“趁著母后在場,朕也想聽聽事情的真相,不知晏卿家可有結果了?”

晏子欽沉默了,他雖然知道皇帝的心意,卻不知道太后傾向誰。雖說她曾與丁謂不和,不過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真宗皇帝病重,太子年紀尚幼。當時,三朝老臣寇準出任丞相,他秉性正直,為官清廉,為天下所共推,更是太后極力拉攏的物件。

當時還是皇后的劉娥知道自己根基未穩,為了平衡內憂外患的局面,她必須藉助肱骨之臣的力量,可丁謂竟夥同樞密使王欽若偽造天書,蠱惑病根深重的真宗皇帝,下敕將寇準貶為陝州知州。隨後,不可一世的丁謂為了顯示自己隻手遮天的權力,又把寇準調回京中,再度身居丞相之位,想借此買通寇準,誰知寇準並不願意和他結黨,再遭貶謫,最終客死雷州。

寇準的遭遇被太后看在眼裡,卻無力插手,令她對丁謂感到厭惡至極。他明著是黨同伐異,實際上正是意圖殺一儆百,讓世人知道,汴梁除了皇帝,只有一個丁謂。

後來,真宗皇帝駕崩,太后透過糾集清流的力量,抵抗以丁謂為首的權臣勢力,六年間,也算是保持著表面上的太平,內裡的暗流洶湧,總算不阻礙大宋國運。

畢竟都是宋人,無論是太后還是丁謂,都不想擾亂社稷,令西夏、遼國做大,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因此,依據晏子欽的判斷,太后絕不希望丁謂出事。

可惜,世事嬗變,有太多變故在晏子欽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

就在兩天前,一本奏疏送到了皇帝桌案前,實際上批閱奏疏的人卻是太后,當讀完不足一指厚的冊子時,她怒不可遏地將冊子重重摔在地上。

奏疏進言,司天監邢中和擅自改動真宗皇帝永定陵的構造及位置,指使者正是永定陵都監雷允恭。誰知,當太后下令徹查此事時,竟無人敢動雷允恭,只因他是丁謂門下的人。

古人事死如事生,尤其是在推崇孝道的宋朝,擅改先帝陵墓,對於現任天子來說無異於謀大逆的行徑,若不懲處,便是違逆人倫,而在太后眼中更多了一層含義。

今日,丁謂的人敢動真宗皇帝的陵墓,來日,她賓天后,是否也不得安寧?或者說,這正是丁家投石問路,意圖顛覆趙氏皇族?劉娥雖然貪戀權力,可她從未想過稱帝,始終以皇后自居。

因此,在得知皇帝委派晏子欽徹查丁家的案件時,她靈敏地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藉機根除這隻蠹蟲。

若要檢舉丁家的罪證,簡直如同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一樣簡單,罪證易得,難得的是一個翻天覆地的機會,而如今,晏子欽的介入,正是絕好的機會。

她笑了笑,道:“丁氏一族的罪行罄竹難書,如今這起案子已算不得什麼。單說當年寇準寇相公一事,便難絕天下人之口,中外洶洶,想必大家都還記得。”

官家點頭應和。

這倒把晏子欽和明姝繞暈了,不知太后的態度為何變得這麼快。

太后道:“是時候該清算了,晏卿家,你既然已經介入此事,不如徹底清查丁家的舊罪,為諸多被他傾軋陷害過的臣民昭雪,官家意下如何?”

母子二人早已透過氣,皇帝自然從善如流道:“母后言之有理。晏卿家,你官職雖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