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嘛,您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太太還在家裡當姑娘時就愛整天窩在房裡看書寫字兒,我們奶奶經常說太太是投錯了胎了,這要是個男子,那活脫的就是個考狀元的料子啊!”
“我以為她成了家就會改了,誰知她倒比以前越發投入了,也不知一天天的都在寫些什麼東西,倒比妹夫這個正經的大學教授看著更像個做學問的人!”
慧秀對三妹的自在實在羨慕得緊,哪個女人成了親還能像她一樣的逍遙呢,上頭既沒有婆婆約束,下面也沒有子女帶累,丈夫還那樣的厚待愛重她,活得可不就舒心自在麼,怪道這些年看著竟一點兒沒顯老呢。
這也真是難得的運道了,一般人根本羨慕不來。
慧秀感慨一陣後也就丟開手了,繼續投入到練字大計中,她可是都看見了,三妹寫字的手上都被筆磨出繭子來了,擱筆的中指關節處還微微凹陷變形了,三妹是多麼愛美重保養的一個人啊,手上的面板都滑嫩得跟豆腐腦似的,這是寫了多少字才能把手寫成這樣啊,她即便趕不上三妹的勤勉好學,可也決不能懈怠了。
年紀大了才開始學習是很困難的,同樣的幾個生字,香兒記得就比大姐要快許多,冬秀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見大姐漸漸的開始在桌前一坐一整天的不動彈,就很是擔心了。
大姐從來就是個沉靜有毅力的,從前在家裡時,為了繡一塊兒帕子,她能三天三夜的不出門,也不覺枯燥乏味,何況連大煙癮她也能戒掉,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魄力,冬秀是壓根不擔心她會學不好的,只怕她把自己逼迫的太過了,還沒等學出個什麼來,先得了一身病。
像她自己就常常會在寫作間隙抽空放鬆一下肩頸,活動一下腰背,否則早得了什麼頸椎病、近視眼了,因此每次她起來活動時便叫上大姐一起,跳跳體操,做做瑜伽。
一開始慧秀自然是不肯做的:“你這掄胳膊扭屁股的像個什麼樣子,沒個女人家的樣兒,要是叫妹夫瞧見了準保得以為你發癔症了……”
帶弟捧著肚子在旁邊笑道:“這算什麼,我們先生還見過太太把自己擰成根麻花的樣子呢,您只管跟著做,這對身體可是大有裨益的,我們太太就因為常做這個好些年都沒生過病呢!”
她又把香兒和石板兒拉過來一起做,有了小孩子在一旁玩鬧,慧秀便少了些害羞拘謹的心思,也能跟著瞎比劃兩下了。
這天,冬秀正帶著大家做擴胸運動,帶弟拿了張紅封燙金的請柬來交給她:“這是對門陸老太太遣人送來的。”
冬秀翻開一看,原來是對門要娶親了,請她和胡競之過去吃喜酒的。
比起其他的婦人,冬秀可說是個交際為零的人,對身邊瑣事關注自然也是不夠的,她只知道對門有三位周先生,至於這請柬上說的到底是哪位她一時還真對不上號,略想了想,便問帶弟道:“這上面說的是他們家三老爺吧,我記得大周先生和二週先生都是已經成婚了的。”
其實他們也就與大周先生的關係親近些,若是周家的三老爺成親,他們隨的禮金可就不是親朋好友類的了,只按一般鄰居的來就行了……
“不是,這是大周先生的喜事!”帶弟悄聲回她。
冬秀大吃一驚:“怎麼,周大太太被休了?還是大周先生終於要納妾了?”
不對,納妾應該沒這麼正式的,何況大周先生是個大學教授,名聲何其重要,這種事瞞著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大發請柬;那就是周大太太又出了什麼么蛾子,終於把自己的名分給作掉了?
帶弟搖頭,神神秘秘的對她說:“大半年前,大周先生跟個小他十七八歲的女學生好上了,好長時間都沒回家,還在外面另買了個小院子兩人單過,周大太太倒是沒有二話,還提議說要擺兩桌酒把人給接進門來呢,可是那個女學生卻不樂意,說是不在乎什麼名分不名分的事,情願就這麼跟大周先生過什麼,哦,過那個二人世界,您說這話說出來誰信啊,這肯定就是不願意給人做小,在逼周大太太讓賢呢,不過到底沒能如願,還惹得周老太太很是生了一場氣呢。”
“那現在怎麼又……”冬秀晃晃手裡的請柬有些不解。
“聽說那位好像是有了。”帶弟輕拍了拍肚皮,示意冬秀那位女學生已經懷孕了,接著道:“這下子可不是有了尚方寶劍了麼,您想想大周先生今年都多大的歲數了,原本都以為他要斷後了呢,這孩子該有多金貴啊,這不,周老太太一聽這訊息,立馬就服了軟,總不能叫孫子不明不白的生在外頭吧,這才想著要張羅一番,還是趁著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