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實衝擊得她有點恍惚,直到她和慕斯禮兩人分坐在競臺的兩側,兩人面前各立著一張畫板,她才反應過來,決賽開始了。
參加競賽前,溫小良和慕斯禮打了一個賭。她有不能輸的理由。
現在賭盅就要揭曉了。
她命令自己打起精神。
一個蒙著面紗的高挑女郎走了上來。她裹著紅裙,裙襬層層疊疊如花怒放。一個旋身,一個飛吻,裙襬和臺下群眾的熱情一起嗨起來。
她是今天總決賽的關鍵道具。參賽者必須以她為模特,在舞曲結束前繪出她的肖像。畫得最得□□的人獲勝。
道具小姐婀娜多姿地來到參賽者面前,衝慕斯禮飛了個媚眼,衝溫小良撅了下紅唇。熱辣辣。
主持人滿臉興奮:“大家可以看到兩位參賽者的手臂都貼上了電導片,這個電導片將會放出110伏的電壓!是的110伏電壓!這個電壓已經足以電死一隻大型鼠了!隨著時間流逝,電壓還會慢慢增強!五分鐘後就會達到250伏!”
臺下有人吹起了口哨。看熱鬧不嫌事大。
主持人:“我必須再強調一下,這場比賽具有生命危險,不願參加比賽的現在就可以退出。放棄也是一種勇氣!”
當然沒人理他。
主持人頓了頓,目光在溫小良和慕斯禮滑了個來回,露出個曖昧的笑容:“我看到兩名參賽者的銘牌是連著的,一個34一個35,兩位是一起來參加比賽的,關係一定不錯吧。讓我大膽猜一下,你們是——戀人吧?”
溫小良斜了他一眼。慕斯禮笑眯眯地看向溫小良:“要不要我讓你?”
溫小良:“不用。”
再度被無視的主持人乾笑了兩聲,“看來兩位參賽者已經迫不及待了,好,我宣佈,決賽正式開始!”
喀。導電片通了電。於此同時鼓點響起!
舞姬揚起雙臂,攏了一個起手式,接著腰肢一擺,整個人忽地旋轉起來。
一下子,溫小良就明白這場比賽難在哪裡了。
鼓點不歇,舞者也不停。她將自己舞成了一團紅霧,凝而不散,捉摸不定。面紗後的眼眸閃爍如星。
對於習慣了描繪靜態的畫手來說,要將這團霧攝入畫中,太難。
但這難不倒溫小良。過去在某個時空執行任務的時候,她曾跟某個人學習過如何捕捉動態畫面。現在雖然視力跟不上了,但學過的技巧還在。
她盯著舞姬,全神貫注,大腦高速運轉,將一幀幀模糊的畫面補全,一個形象越來越鮮明地浮現於腦海。
這個過程中,手臂上的刺痛一秒都沒停過,她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的形象牢牢嵌住,一面握了炭筆,提筆落紙。
筆尖剛落到紙上,電壓驀地拔高了,她一下子疼得齜牙咧嘴,筆尖也失了準頭,紙上多出一道難看的長線。
壞了。
輕抽口氣,她正想思索如何補救,餘光卻瞟到自己身後多了一個黑影,剛起了警覺,一隻手就探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將那條線繪成了一抹日光。
溫小良聽見誰嘆了口氣,回過神來,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她自己。
當初教她繪畫的那個人,就是慕斯禮。
以為早已忘了的,他教她握筆,教她調和顏色,在她為家庭教師佈置的高難度課業跳腳的時候,不緊不慢地在她畫壞的繪布上落下幾筆,局勢瞬間扭轉,枯木裡開出花來。他嘲笑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但他還是每次都樂此不疲地替她收拾殘局。
怎麼可能忘得了呢。他扔了畫筆,將匕首插進她的胸膛。
兩個人的身體都通著電。他的電流透過兩人相貼的手躥了過來。疼痛的感覺瞬間加強了一倍。溫小良的後背眨眼就被冷汗打溼了。
疼痛。他給她最多的似乎就是這個。這剪不斷的惡緣。
決賽被打亂了。主持人卻彷彿看到了什麼喜聞樂見的場面,拔高了調子:“哎呀哎呀~真是令人驚訝的一幕,35號選手竟然出手幫助了34號選手,果然如我們所想的一般,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嗎!”
你才不正當。你連家裡樑上的燕子都不正當。
溫小良想譏諷一句,但她疼得狠了,嘴唇哆哆嗦嗦,半晌擠出幾個字:“對不起……”
話音落地,她自己先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疼得神志不清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最真最迫切。心裡念著什麼,直接就說出來了。原來她一直很懊惱,懊惱自己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