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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春在第二天半上午才到達南京,南京跟她之前去的時候沒多大改變,秀春駕輕熟路的找到了宋乃娥家,可惜裁縫鋪關門閉戶,並沒有人在家。
秀春把行李箱擱在門口,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對這裡的人來說,秀春無疑是生面孔,她長相又出色,很快引起了人注意,住宋乃娥家隔壁的中年大嬸伸了個腦袋出來,問秀春,“你找誰?”
秀春指指宋乃娥家,對中年大嬸道,“我是他家親戚,他家人呢?”
中年大嬸出來了,說話有些快,又帶了南京地放方言,秀春不能完全聽明白,但也聽懂了大概,中年大嬸說張大壯陪宋乃娥去醫院了,還沒回來,張立冬大概還沒放學。
算起來張立冬應該上初中了。
秀春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半,又在原地等了會兒,張立冬騎個腳踏車回來了,老遠認出了秀春,大喊了一聲姐,在秀春跟前停下。
“姐,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我爹打電話給你了?”
說話間張立冬停了腳踏車,掏鑰匙開門,接了秀春手裡的行李箱,讓秀春進去。
秀春跟在張立冬身後,十五六歲的少年已經比她還高半個頭,因為正處在發育期,講話帶了公鴨嗓子般粗嘎。
“叔叔電話裡沒說清,娘到底怎麼了?”秀春問他。
張立冬撓撓後腦勺道,“不是我爹說不清,而是沒查清,娘這段時間總是頭暈,我爹就帶她去醫院檢查了下,說是腦子裡面長了個瘤。”
說實話,張立冬壓根都不明白瘤是啥玩意。
秀春對瘤這個字並不陌生,長到別處還好,如果良性的,切了便能好,可長在腦子裡,即便是手術,也有很大風險。
姐弟兩說話間,張大壯和宋乃娥回來了,秀春忙迎上去,詢問怎麼樣。
宋乃娥擺擺手道,“我也說不清,讓你叔說。”
張大壯和宋乃娥一樣,識字不多,從未聽說過瘤這種東西,時下生病的人都少,更別提這種古怪病了。
張大壯說得不清楚,秀春更是聽得一頭霧水,乾脆打斷了他,“叔,醫生有說怎麼辦嗎?”
張大壯這才忙道,“說要手術,可南京這邊醫療條件有限,說是建議我們去首都看病,我這也是抓不到頭腦,沒了法才給你打電話。”
對著繼女,張大壯有些窘迫,話說得也不太利索。
秀春寬慰他,“叔,你給我打電話就對了,這麼大的事,哪能瞞著我。”
宋乃娥拉著秀春的手,紅了眼眶,她一聽醫生說不做手術就是要命的事,也是嚇得六神無主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遠在首都的閨女,旁的她也想不到別的了。
“娘,既然這樣,我帶你跟叔去首都做手術吧,早治早好。”秀春勸宋乃娥道。
宋乃娥猶豫道,“我跟你過去,會不會太麻煩……”
對秀春,宋乃娥想把她當成尋常閨女,想其他當孃的人一樣,有了啥事給兒子閨女打電話,讓孩子來解決,可早年她又拋棄過秀春,對秀春又有些畏怯,給秀春打了電話之後,宋乃娥又惴惴不安,生怕秀春嫌她麻煩,眼下秀春要帶她去首都,宋乃娥頭一個想到的是秀春也有一大家子,都擠到哪兒會不會惹人生厭。
秀春直接替她做了主,“娘我這是帶你過去治病,什麼麻煩不麻煩,這點小事我要辦不好,還是為人子女的麼。”
聽秀春這麼說,宋乃娥稍稍放了心,去做手術可是大事,張大壯不放心,想跟著,搓著手對秀春道,“春兒,你看我也跟……我也跟你娘一塊去了吧。”
聞言,秀春笑道,“叔你得去,我娘還得你照看呢。”
張立冬還在上學,不能過去,好在張大壯的兩個妹妹都在南京,可以照應一下,張立冬不想上課,想跟著過去,“娘,我請假吧,我不放心。”
宋乃娥不讓他請假,“有啥不放心的,你在家好好待著,我也去不了多長時間。”
說是這麼說,宋乃娥心裡也直打鼓,瘤長在腦袋裡,想取出來那得開腦袋啊,萬一她走黴運……
想到這兒,宋乃娥不禁紅了眼眶。
秀春道,“娘,我看就讓立冬也一塊去吧,又不是沒地方住,他自己在家也沒法安心上課,讓他過去陪著你,等你養好了,再一塊回來行不行?”
聽秀春這麼說,宋乃娥猶猶豫豫點了頭,碰上這樣的事,張大壯和宋乃娥都蒙圈了,張立冬又還小,拿不定主意,秀春無疑成了他們的主心骨,說啥他們聽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