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間竄了過去,他身法之快,竟超出胡鐵花意料之外。那青衣尼這次也沒有攔住他,只見他身披的寬袍隨風揚起,左面的一隻衣袖,竟彷佛是空蕩蕩的。、眼見他已將衝出門,外面風吹木葉,沙沙作響,顯見他只要一腳跨出這菩提庵門檻,就不知有多少道劍光要向他擊下。但就在這時,又有人影一閃,擋了他的去路。這人後發先至,身法竟比他還要快得多,不問可知,自然就是“輕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了。蒙面客厲聲道:“此事與你無關,閃開。”楚留香微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會和我無關呢?”蒙面客身子一震,嗄聲道:“你……你是誰?我不認得你。”楚留香嘆道:“就算你不認得我,我還是認得你。”蒙面客忽然反手一掌,切向楚留香的咽喉。但楚留香既不招架,也不閃避,蒙面客這一掌果然到了半途就硬生生頓住,楚留香凝注著他。他長長嘆息了一聲,黯然道:“紅兄,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素來不肯求人,但到了現在你若還要隱瞞,就未免太將我看得不夠朋友了吧?”蒙面客霍然轉過身,肩頭頭動,顯見得心裡實是激動已極,那蒙面女子走過去拉住他的手,目中已流下淚來。胡鐵花目定口呆,怔了半晌,訥訥道:“紅兄,曲姑娘……唉衲!我真該死,竟沒有認出是你們。”那蒙面女子正是曲無容,悽然道:“我不能好好照顧他,反而要來求……求人,我實在覺得無顏再見你們之面了,可是……可是……”胡鐵花跳了起來,大聲道:“這也是我該死,紅兄若非被我這瞎了眼的混蛋誤傷成殘廢,現在又怎會受人欺負,何況,曲姑娘你今天又救了我一命,我……我……”他忽然衝了出去,狂吼道:“誰要來找一點紅的麻煩,就先來找我胡鐵花吧!”吼聲中,已有兩道青光自木葉叢中閃電般擊下。這時黃魯直和戴獨行才自地道下躍出,兩人一左一右,也自窗外中涼了出去,只聽戴獨行笑罵道:“好猴兒崽子,真下毒手呀!”又聽得黃魯直沉聲道:“這些人劍法辛辣狠毒,自成一家,你們小心了。”一點紅反手甩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他蒼白而憔悴的臉,但他的眼睛卻仍是那麼冷酷倔強,跺腳道:“這是我的事,你們何必插手?”楚留香道:“小胡對你自覺於小有愧,你若不讓他出去打一架,他怕真的要急瘋了。”一點紅咬了咬牙,道:“但這件事卻是無論誰也管不了的。”楚留香道:“為什麼?”一點紅神情顯得更焦躁,便聲道:“你也用不著多問,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帶著他們快走。”楚留香嘆道:“以你我的交情,你還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的嗎?”一點紅只是揮手道:“快走!快走!你若再不走,莫怪我跟你翻臉。”曲無容黯然道:“他實在有難言的苦衷……”楚留香打斷了它的話,忽然問道:“你看見外面那棵樹了嗎?”曲無容怔了怔,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句話,還是點了點頭,道:“看見了。”楚留香道:“一棵樹從地上長出來,也和人一樣,是為了要成長、結實、傳宗接代,但現在它卻被這些人的劍光砍得亂七八糟,這是不是很可惜?”曲無容怔了怔,望著窗外縱橫飛舞的劍氣,也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還是不明白楚留香的意思。楚留香已接著道:“無論是人的生命也好,樹的生命也好,它若還未成長就被摧毀了,總是件可恨的事,但你能說這是劍的錯嗎?”曲無容道:“這……這我也不知道。”楚留香凝注著她,一字字道:“劍本身並沒有錯,錯的只是那隻握劍的手。”曲無容動容道:“你……你已知道他的事了?”楚留香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了那面銅牌——銅牌上有十三柄狹長的劍,圍繞著一隻手。一點紅驟然失色,厲聲道:“這是那裡來的?”楚留香沒有回答他,卻長嘆道:“這隻手,怕就是世上最神秘、最邪惡、也最有權力的一隻手了,因為他不但在暗中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而且還令人死得糊里糊塗,不明不白,直到死後還不知世上有這隻手存在。”他瞪著一點紅,沉聲道:“世上只要有一隻這樣的手存在,至少就有一兩人難免生於恐懼,而死於黑暗,若將這隻手消滅了,大家的日子都會過得太平得多,是嗎?”一點紅用力咬著牙,嘴角的肌肉卻還是在不住抽*動,便聲道:“你想消滅他?”楚留香厲聲道:“你縱然不想消滅他,他也要消滅你的。”一點紅急促的喘息著,忽然瘋狂般大笑起來。楚留香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很可怕的人,但無論多可怕的人我都見過了。”一點紅驟然頓住了笑聲,通:“我知道你對任何人都無所畏懼,可是他……”他一雙眸子忽然變得更黑,更深,看來就像是個無底的深洞,充滿了無邊的恐懼,無底的痛苦。楚留香道:“到了現在,你難道還不願助我一臂之力?”一點紅嘴角抽*動著,嗄聲道:“你莫忘了,我是他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