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一個爬床丫鬟當了小妾,還是個奴婢,就算將來有了孩兒,庶子的身份高不到哪去。
何況對方自稱是小妾的弟弟,關係又差一層。
人群中,有人嘆了一口氣,顯然是知情人,小聲地道,“你不瞭解情況,可別胡說,萬一惹怒陳癩子,有的麻煩。”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出門做生意,求的是錢財,而不是惹麻煩的。
那位客商的話,被陳銘聽在耳朵裡,這樣質疑是時常有的事,他陰森森地扯了扯嘴角。
有賬不怕算,前提是,這十斤醉酒他得收入囊中。
“一會兒你趕緊走,陳癩子那人小心眼,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知情人一片好心,絮絮叨叨,倒是說明原委。
陳銘的姐姐懷了雙胎,而且據說很多郎中看過,是兒子,都說好事成雙,她這才被重視。
懷孕的女人金貴,陳銘的姐姐能爬床,自然不缺少心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那李公子只有個病歪歪地兒子,很可能會夭折,當然在乎小妾生的兒子。”
眾人不敢大聲,交頭接耳,卻聽在莫顏的耳朵裡。
衛子纖生的是男娃,一個健壯的小子。
姐妹二人上次見面,是莫顏大婚,那時候,衛子纖挺著八個月的孕肚來看她,在婚前,姐妹二人說了很多私密話。
聽聞,衛子纖的夫君沒通房,夫妻二人洞房花燭都是頭一次,過的比較痛苦。
因此衛子纖對此事上心,還偷偷地塞了個小冊子給莫顏,生怕她受同樣的苦楚。
想到那個天真直爽的姐妹,莫顏的心突然一暖。
瀘州守備到底有幾個兒子,莫顏從未關注過,他們說的,應該不是好姐妹的夫君吧?
想到此,莫顏有些慌張,手心冒了冷汗。
她不是個衝動的人,因為前世的職業,作為法醫,需要用證據說話。
常年在地下一層,和屍體打交道,莫顏話很少,也沒有交到幾個真心朋友。
在她心裡,對朋友的事比自己的都要緊張。
万俟玉翎察覺到自家娘子的異樣,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又摸了摸她的頭髮。
陳癩子是焦點,眾人忙著看熱鬧,絲毫沒注意親暱的二人。
“別和爺爺磨嘰,信不信爺爺明日找人平了醉仙樓?”
陳癩子一腳踩在椅子上,一手叉腰,歪著嘴,嘴裡叼著一根剔牙的牙籤,一臉地不懷好意。
“就你一個打雜的,有什麼資格和大爺說話,叫你們掌櫃滾出來!”
無人發話,眾人都被他震懾,陳癩子越發囂張,他大力抓起小夥計的前襟,罵道,“他媽的,掌櫃呢,你以為你當了老鼠,就能躲得過了?”
砰砰,又是幾聲椅子倒地的聲響,大廳內散落著果盤菜品,桌椅板凳,一片狼藉。
夥計沒有說話,眼中滿是對陳癩子的輕視,瀘州城如今也不如從前了,衛知府無心管理,倒是讓這癩子囂張跋扈。
“咕咕……”
關鍵時刻,傳來不和諧的聲音,莫顏捂著肚子,面色漲紅。
晚膳推遲了一個多時辰,她又玩心大起地遊了幾圈,這會看到桌上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她的胃發起抗議。
陳癩子鬧事,讓醉仙樓不能正常待客,餓到自己娘子,這些人命都不夠賠的。
万俟玉翎眸子暗沉,懶得廢話,從桌邊拿起一根筷子,隨手一拋,筷子如箭一般,帶著勁風衝著陳癩子飛馳而去。
“啊!”
緊接著,一聲淒厲地叫喊,陳癩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根筷子,竟然貫穿了他的肩胛骨。
頓時,堂內亂成一團,場景轉變得太快,眾人全部愣住了。
万俟玉翎冷漠地掃一眼,不帶任何感情,他陪著莫顏到二樓,不理會樓下的紛亂。
筷子明明可以穿過陳癩子的咽喉,万俟玉翎卻故意換了個位置,陳癩子死不死無所謂,他怕影響自家娘子用膳的情緒。
眾人對突來的襲擊不可置信,等反應過來後,樓梯口已經沒有人的蹤跡。
掌櫃去知府後衙搬救兵,酒樓內只留下幾個夥計,毫無處理此事的經驗。
要說不忌諱陳癩子的身份,卻是不可能,他的姐姐如今風頭正旺,萬一發怒,守備手下可是有兵的!怕是衛知府都不能與其較量。
陳癩子嚎叫了半晌,這才被狗腿子抬出醉仙樓,他要告訴家姐,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