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家子,現在楊小花已死,兩個女兒不容易,時常被繼母打罵,越發的瘦弱,連村民們都有些不忍。
“說起來,似乎有一段日子沒見到大丫二丫了。”
上河村的村民恍然大悟,小花剛被沉塘那段時間,他們經常看到大丫二丫到河邊洗衣裳,滿滿的一大盆,二丫才七歲,瘦瘦小小,抱著木盆,走幾步路停下歇一會兒,村民們心疼兩個沒孃的孩子,偶爾也會幫襯一下,還怕被她們的繼母看到,那樣大丫二丫回去之後定會捱打。
“啥沒見到,我們大丫二丫能幹著呢,每天都出去撿柴火。”
周氏一聽,立刻就火了,回頭瞪了那多嘴多舌的一眼,在大堂上叫喊起來。她越是這樣,衛知府就覺得越不對勁,其中必定有貓膩。
“大人,兩個丫頭在家,還是不出來的好,有這樣名聲的親孃,可不是什麼好事。”
李大壯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似乎為女兒著想,不過,衛知府根本不吃那套,他衝著下邊的衙役擺手,“馬上去!”
李家幾口子見衛知府要動真格的,李老漢首先被嚇破了膽子,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而周氏在一旁用力掐了他一把,臉上一副恨恨的神色。
上河村來的村民不明白李大壯這是作何,想到最近沒看到兩個丫頭,心中明白了八分。之前就嫌棄自家斷了香火,楊小花生出了兩個丫頭來,李老漢和周氏想孫子都快想瘋了,現在有了新婦上門,誰還會在乎那兩個丫頭,八成是被賣了。
“大人,李家不要我那兩個苦命的外孫女,我要,就是吃糠咽菜,也會把她們養大,讓小花走得安心。”
楊小花的親孃也跟著跪地,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正好趁著此時提出來,希望衛知府能給她做主。
“那就不必了,你都窮的吃不上飯,你女兒貼補孃家,你吃的可都是我們李家的米。”
李大壯不屑一顧,面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來,“楊氏都被你教成了那個樣子,我的兩個女兒能有好?”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老婦人,她差點背過氣去,還是捕快眼疾手快,遞上來一杯熱茶,他們從心裡往外可憐老婦人,這是多麼命苦啊,老頭子死了,女兒被沉塘,唯一的兒子是個不孝的,不說贍養老人,弄得和仇人一般,只剩下她孤單單地一個人。 “李大壯,你別血口噴人,我閨女就是被你害死了,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這個世間是有公道的!”
老婦人劇烈地咳嗽,似乎很是痛苦。莫顏在後堂,心如刀絞,她可以解剖,說明楊小花的死因,可是,誰會相信她?她想出頭,卻沒這個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憑藉多年的經驗,莫顏可以肯定,李大壯在說謊,楊小花是不是被堵住嘴沉塘,很簡單,只要看到口中有沒有布巾殘留的痕跡就可以,不過這並不能作為證據。
眼瞅著,公堂之下又要吵起來,莫顏叫過墨冰,小聲地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墨冰點點頭,轉頭離開。
衛子纖氣鼓鼓地,礙於她爹衛知府正在升堂問案,她不敢大聲叫嚷,只能小聲地嘟噥,莫顏聽了一會兒,全是詛咒李家一家人的話。
“理論上來說,認屍需要得到全家人的確認。”
衛知府開始的試圖和李家講道理,結果,李大壯的娘周氏再次跳出來,言外之意,知府大人太殘忍和不通情理,屍首已經開始腐爛,就是大人看了都會做噩夢,何況是才幾歲的孩子,請衛知府不要為難兩個丫頭。
“為難?”
衛知府這此是真的動了怒火,不過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繼續追問,只說今日案子就審理到這裡,等明日定案,眾人不得離開瀘州城內,今夜住宿的地方由衙門安排。李大壯一家想提出異議,被村長壓下,一夥兒人默默離開,只留下楊小花的娘老婦人跪在原地,她倔強地不肯起身,不住磕頭,希望衛知府能給女兒楊小花昭雪。
“你放心,只要給本官一天的時間就好。”
衛知府身為瀘州城父母官,根本不需要對平頭百姓如此客氣的。可誰都有孃親,能體會這種心痛,再者,案子已經找到了突破口,在進入到瓶頸期,不如從另個角度發現真相。
衛知府和莫顏的想法不謀而合,她找墨冰幫忙,也是去上河村調查情況,若是沒有猜錯,李大丫和李二丫才是能否破案的關鍵,還有那個野漢子,她能預感到,衝破重重迷霧,真相就在前方。
今日發生的事,讓衛子纖很難過,莫顏本想套話,問問人參酒的下落,又覺得時機不對,她主動告辭,回到了客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