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肯定討不著好。
作為溫晚夏的貼身丫鬟,要說碧溪對溫晚夏的心思一無所知,那是不可能的。溫晚夏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府一趟,且每次都指定由馬廄的李馬伕伺候車駕。每回一到了街上,三姑娘都會把她支開一段時間,她想跟上去,但馬車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她就氣喘吁吁追不上了。每次出街回來,溫晚夏攢了一段時間的錢盒子就會變得蕩然一空,換回懷中一捧她視若至寶的書稿。碧溪算著,除去守孝的那三年,也有七八回了。
碧溪不是不懷疑三姑娘暗中做了什麼壞事。若是喜歡詩集話本,大可以直接叫她出門買回來。可溫晚夏除了如痴如醉地讀她帶回來的書稿,一向對其他文人作品毫無興趣。
但她猜的是,三姑娘在外有一個情人,才華橫溢,卻家徒四壁,需要三姑娘時常資助銀兩供他科考。
碧溪不明白,三姑娘為何不將他引薦到伯府名下的才墨堂。府裡的才墨堂開了好幾年,每個月只需抄完十本書就能無償在才墨堂中吃住。若那人真的是個有骨氣的,在才墨堂挨個一兩年的苦日子,金榜題名後名正言順到伯府提親,豈不更好?
碧溪想著那一袋用來賄賂李馬伕的銀兩,就覺得心疼。三姑娘不當家不知米貴,那些銀兩是姨娘熬夜做了多少針線才換回來的。而且李馬伕下午已經被榮華院的人帶走了,就連她都知道,事情肯定瞞不住了。可三姑娘還在自欺欺人。私相授受的罪名雖不好聽,但大姑娘的親事就在眼前,老太太怎麼樣也會幫著遮掩下去的,總好過姨娘在榮華院中受苦受難。
第11章 楚楚可憐
芳華院中難得一片靜默。
溫含章手中握著書稿,看了一半,覺得屋子裡有些暗,叫人進來點燈。秋思搶在春暖之前答應了下來。她拿著一支兒臂粗的白燭就進來了。火光在空中閃現,發出一聲嘩啦的燃燒聲。
溫含章揉了揉額頭,這才覺得院子安靜得過分。
她奇怪地問秋思:“外面的小丫鬟怎麼都不說話了,平時他們不是做點什麼活兒都要比一比嗎?”
秋思道:“姑娘不高興,他們哪能那麼沒有眼色?”做丫鬟的最懂得察言觀色了,見著溫含章和春暖一個個從外面回來都黑著臉,他們恨不得將自己縮成個小人,就怕弄出點聲響來招了罵。
溫含章笑道:“沒那麼嚴重,叫他們該幹嘛幹嘛去。”剛開始看到從溫晚夏屋裡搜出的東西時,她確實憤怒,但過了那一陣,心裡也緩了過來。
由於鍾涵連續四年鍥而不捨的冷眉冷眼,終於成功將溫含章對他的興趣打落下去了。溫含章對鍾涵並沒有別人想象中那麼上心——這一次之所以生氣,除了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快外,更多的還是對溫晚夏的失望。
溫含章手中拿著的,是溫晚夏精心收藏的、鍾涵流傳在外的詩稿遊記,上面幾乎都署著香嘉才子的名號。從鍾涵第一次聞名於世的佳作,到他每一次科舉考試貼出來的試卷。溫含章一一翻閱後,不得不感嘆溫晚夏實在有耐心,也不知道她從什麼途徑拿到這些文稿的。
溫含章雖然在詩文上造詣不佳,但跟著女師傅學了好幾年,也具備一定的鑑賞水平。鍾涵確實不愧探花之名,當得溫子明如此讚譽。詩作信手拈來,文采斐然。遊記引經據典,妙語連珠。看著他在書中描繪的一個個令人心生嚮往之地,溫含章可以想象他在揮手而就時心中那一派充沛誠摯的情感。
自古美人愛才子。
溫含章完全不怪溫晚夏成了鍾涵的迷妹,可她做的事情,不僅僅如此。
春暖輕手輕腳掀開祥雲錦緞門簾進來了,見屋子氣氛還不錯,猶豫了一下,道:“姑娘,三姑娘在外頭說要見你一面。”
溫含章也不奇怪溫晚夏會過來,溫晚夏便是如此,一有事發生就習慣來找她,對著張氏卻從不敢有一句硬話。以前她覺得溫晚夏這樣十分可憐,現在卻心生反感,道:“叫她有事明日到榮華院請安的時候再說。”
春暖再度出去了,而後再回來時,臉上帶著氣憤道:“三姑娘說,若是姑娘不願意見她,她就在門外跪到姑娘願意原諒她為止。”
三姑娘這算是什麼,逼著姑娘必須請她進來嗎?她厚著臉皮在這裡跪下的訊息傳了出去,府中內外都會猜測她是不是受姑娘的欺負了。簡直是賊喊抓賊,不安好心!便是春暖這種一向心腸柔軟的人,見著這等無賴的,都快要氣炸了。
秋思目瞪口呆,隨後跺了跺腳,氣道:“她愛跪不跪,我去叫黃婆子關門。”看她在外頭跪上一夜,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