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他方才的抓捏,此刻還有血從那深深的血口子裡汩汩而出,便是他的指甲都被血水灌滿,讓他本就指骨分明的手顯得枯瘦得有些可怕。
掰開了司季夏的手指後,冬暖故微微俯下身,將他夾在腳趾間的棉巾扯了出來,而後將他的手輕柔小心地捧了起來,開始用那棉巾為他擦掉手心手背還黏稠著的血水,待將方才才流出的血水擦淨之後,她扯下了自己腰間的帕子,放到身後木盆裡的溫水蘸溼,接著為他把手上乾涸了的血慢慢擦淨,在擦到他掌心深深的傷口時,她的動作愈發的輕柔小心,小心翼翼地用溼水的帕子擦淨傷口周圍的血漬,竟是一小小滴的水都沒有讓流進傷口裡。
司季夏失神了,從冬暖故動作輕柔地捧起他的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失神了,忘了掩飾自己的醜陋與狼狽不堪,也忘了在她躬身去取他夾在腳趾間的棉巾時記著收起腳,甚至忘了呼吸,只定定看著冬暖故,看著她精緻國色的鵝蛋小臉,看她偶爾會輕顫的長長睫毛,看她小心輕柔地為他清理手上的傷口,她甚至還為他細心地清理了指甲裡的血。
還從沒有人這麼細心溫柔地為他清理過傷口,傷了就是傷了,從沒有人在乎過這種,就算他死,只怕也沒人在乎世上少了一個司季夏。
她的手很溫暖很溫暖,她的掌心很熱很熱,那樣灼熱的溫度好似能灼進他心裡,灼亂他的心神。
看著看著,司季夏的目光迷離了,心柔軟了卻也輕輕顫抖了。
“阿暖姑娘會說話。”在冬暖故開啟她拿來的紙包將紙包裡一隻白色小瓷瓶裡的藥粉倒到司季夏掌心傷口上時,刺痛的感覺拉回了他遊移的神智,只見他匆忙別開眼,耳根很紅,語氣自嘲道,“阿暖姑娘根本不需要我為你看嗓子,是我多此一舉了。”
一路從那漆黑的路段回到客棧再到現下,他沒有問她她是如何會說話的還是她一開始就會說話,甚至面上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卻不代表他沒有聽到她的那一聲驚呼。
他沒有聽錯,的的確確是驚呼,聲音裡帶著不安和緊張,就像害怕他會受到傷害一般,這是平日裡的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她不會有的情緒,那一刻他以為他聽錯了,是以他本能輕易地躲開那迎面而來的攻擊終卻只能徒手接住劍刃,不過好在她沒有受傷,他不過是傷了手而已,並無妨。
她出口的聲音讓他震驚,她聲音裡的緊張更是讓他難以置信,他不能抑或說不敢相信她是在為他緊張,雖然僅僅兩個字,他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而她這突然驚撥出聲的話竟不是其他,而是他的名字,不是司季夏也不是公子,而是……平安。
她竟是喚他平安。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想來是沒有經常開口說話的緣故,不是清脆如銀鈴輕響,也不是軟糯如羽毛撓心而是清泠如山間叮咚的泉水,溫淡如和風拂面,竟是與他想象中的她的聲音吻合。
是他的錯覺嗎?
“公子會武功。”冬暖故終於開口了,聲音依舊有些微的沙啞,因為這些日子她根本沒有機會開口說過話,她並未抬頭看司季夏,只是專心地為他的傷口上藥,“根本不需要我為公子的安危掛心。”
司季夏沒想到冬暖故這張口與他說的第二句話竟是回噎他,一時竟噎得他不知如何接話才好,半晌才抱歉道:“我並未有意隱瞞阿暖姑娘。”
司季夏說話時心底竟有些失落,公子……她竟又是喚他公子……
“我也並非有意瞞著公子,不過所有見過左相府八小姐的人都知這八小姐是個啞巴,我若張口說話,必會嚇了公子。”冬暖故口吻淡淡地解釋,若非之前在外緊張他會躲不開那劃破夜色而來的利劍不小心脫口出聲的話,她也不知她究竟何時才會開口與他說話,在他為她看嗓子治嗓子之後?還是在他真正把她當妻子看的時候?
或許會一輩子在他面前都做著一個安安靜靜的啞巴也不一定,啞巴也沒什麼不好,不想回答不想說的事情都可緘默,不過既然已經在他面前張了口,便沒有什麼再好隱瞞的。
冬暖故說完話後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其他的意思,只從紙包裡拿出裁剪好的繃帶將他掌心的傷口慢慢包紮上,動作依舊是輕柔小心的,與她面上淡淡的表情不像,也與她淡淡的聲音口吻不相似。
兩人之間又歸於了沉默,都沒有要深入問對方問題的打算。
冬暖故替司季夏包紮好了掌心的傷,便是連虎口上的傷都包紮得整整齊齊的,最後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個工工整整的結,她在做這些動作時司季夏都是一直看著她的,不是看著她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