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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楚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緊張不安,緊張什麼?緊張她會一去不回麼?

司季夏還未發覺到他的失態,卻在這時有柔軟的帕子輕按在他額頭被石子砸破的位置上,他回過神時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開一步,冬暖故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一般還不待他有所動作便嚴肅道:“別動。”

司季夏頓時定在了那兒一動不動,甚至屏住了呼吸,任冬暖故手裡拿著帕子動作輕柔地幫他擦掉他額頭上的血,過了一會兒才聽得她道:“好了,回屋後再上些藥就可以了,先來搬東西吧。”

搬東西?

冬暖故說完話後轉身往她身後高高的草叢裡走去,只見她撥開了那齊人高的荒草,司季夏這才注意到草叢後居然擺滿了一大堆東西,大包小包,甚至還有……鍋碗瓢盆?

司季夏站在草叢前有些傻眼了,那些大包小包合起來起碼有二十來包,還不包括鍋碗瓢盆在內,令他不由得又將目光移到了冬暖故身上,他知她是出去買東西了,倒不知她會買得這麼多,這麼多的東西,她自己一人如何搬得動?

冬暖故似乎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一邊將一隻大包從草叢裡拖出來一邊道:“請人用馬車拉過來的,我自己可沒那麼大本事。”

司季夏點了點頭,他發現她的聲音不再像那日在水月縣聽到的那般沙啞,清泠了許多許多,很是好聽,許是方才在外邊說話了的緣故。

冬暖故則是看了司季夏一眼後又看了滿地的東西一眼,忽然就覺算了,於是道:“公子還是替我把麻繩栓到樹上即可,我自己把這些綁了拖上去再扔到院裡。”

並非她覺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實是因為她想起了車伕大叔對她說過的話,他的臉色,確實比在水月縣時青白了許多,沒有多少血色,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一般,既是如此,她又為何非要用他不可,她自己並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動作會慢了許多而已。

“阿暖姑娘。”誰知司季夏不動,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在她面前背對著她半蹲下身,語氣很淡卻很是沉穩道,“我先帶阿暖姑娘進去,這些無需阿暖姑娘費心。”

冬暖故默了默,看著司季夏背影的眼神有些微變幻,終是沒有說什麼,而是伏在他背上,任他像之前出來時那般將她背過高牆,背進了院子裡。

司季夏將冬暖故放在榕樹下後就讓她回屋坐下歇歇,冬暖故卻不動,只是站在樹下看著他一趟又一趟的往返於高牆內外,許是因為他手上的傷還沒有好透的緣故,他一次提得並不多,冬暖故數了,他一共往返了整整二十趟才將外邊的東西全部搬了進來。

而當他將最後一件包袱放在榕樹下時,他臉色蒼白得一絲血色也無,慘白得近乎能看到皮層下的青綠血管,只見他呼吸短且急,卻又不見他額上沁出一滴汗,唯見他額上那被她不小心砸破的血口子又開始流出血來,傷口處鼓脹鼓脹的,似傷口下積聚著大團的血一般。

冬暖故正要開口問他怎麼了,司季夏卻在這時匆匆往前邊小樓去了,只對她匆匆道了一句“阿暖姑娘先坐坐,我稍後再來收整這些東西”,便將她獨自一人扔在了後院裡。

司季夏的腳步匆忙得近乎踉蹌,只見他急忙回屋,雙腳才跨進門檻反手就要將屋門闔上,就在屋門只差一寸就要完全闔上時,一隻纖細白淨的手硬是擠進了門縫中,阻止了屋門的關合。

屋門夾住了冬暖故的手,令司季夏忙將按著門扉的手鬆開,失了推力,冬暖故輕而易舉地將屋門推開,將自己也擠進了屋中。

本是滿屋青綠的屋子此刻只有最裡處的那個貼壁多層花架還尚算完好的立在那兒,屋裡沒了垂掛著的綠蘿,那本該滿眼的綠色此刻只剩下三盆未開花的茶梅擺在窗臺上,雖是如此,屋子裡卻是乾乾淨淨,顯然是已經被打掃過。

而那被花泥撒滿的被褥此刻竟是整整齊齊地疊放在竹榻上,便是那隻被撕破了的枕頭也被重新塞進了棉絮放在疊得整齊的被子旁,只是破口還沒有縫上,髒了泥的棉絮從那破口鼓出,看起來尤為怪異。

對於冬暖故突然的擠進來,司季夏似要說些什麼,然他一張口卻是劇烈地咳嗽聲,讓他想止也止不住,就如他額頭上血包裡流出的血,似乎都沒有要止住的意思。

只見他的腳步往竹榻的方向微微移了移,冬暖故只覺地上有異,不由垂眸,見到的是一小小灘的血水,就在方才司季夏站過的地方,還有兩滴沿著他現在所站的地方延伸去。

冬暖故的眸光驟然一凜,看向他的腳邊,只見此刻他的腳邊也有一小片腥紅的血水,還正有血從他的斗篷後邊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