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伺候你這麼個黃毛丫頭,這是氣死老子也!”
冰刃煩躁的聲音愈來愈遠,直到喬小余聽不到了,她才用手撐著桌子慢慢在長凳上坐下。
廚房裡沒有其餘人,只有她自己。
這個時候,她慘白的臉上才露出疼痛難忍的神色,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用手抹了一把早已被冷汗溼透的額頭及雙鬢,抹得滿手的溼意。
喬小余伸手去拿過桌上那副早就準備好的乾淨碗筷時,她的雙眼又是溼霧濛濛。
*
竹林別院。
與菡萏別院以及桃林別院相似,竹林別院裡,除卻遍目修竹,再無其他植物,只是這竹林別院中的竹,卻又不僅僅一種竹而已。
這竹林別院中以墨竹居多,其中間或植著一些黃槽竹、金鑲玉竹與斑竹等,附具色彩的竹杆與柔和發亮的黑紫色墨竹一齊隱於綠葉之下,交相映襯著,甚為綺麗。
竹林間有一條只容兩人並行透過的鵝卵石鋪陳的小徑通向別院深處,院子與菡萏別院一般安靜,使得風拂竹林發出的颯颯聲響顯得尤為清晰,愈發地襯得這別院有種幽深的寧靜。
而這別院裡的每一品種的竹子,都是一般高矮一般粗細,可見照料之精心,除此之外,每一株竹子上都拴著一塊巴掌大的竹牌,每一塊竹牌都是一樣大小,每一塊竹牌上都刻著具體的年月日,當是種下這株竹子的日子。
而這每一塊竹牌上除了刻著具體的日子外,還刻著一個相同的字——安。
彷彿這院子裡的竹子不僅僅是草木,而是一種……寄託。
司季夏走在白拂身後,走在竹林間的安靜小徑上,看著在風中如朝他輕輕招手般的修竹,心底油然生出想要與這別院的主人見上一面,坐下小談一番再品一盞清茶的想法。
他習慣了與草木為伴,他早已喜愛上了與草木為友,卻從未遇到過與他一般會將這些沒有血肉的草木當做朋友來對待的人。
不知此處會否有知己?
小徑盡頭,一排三開間的竹屋靜靜而座。
☆、057、我要你在原地等我回來【一更】
小徑盡頭,庭院深處,一排三開間的竹屋靜靜而座,將這幽幽竹林襯出一分安寧來。
竹屋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鋪著大塊的硬石為面,空地上未置他物,只在與西邊院牆相接的地方打著幾根木樁而已。
這片空地,似是為習武而用。
此刻竹屋前的這片空地上正有一名身穿藏青色布衣的青年在來回踱步,神色緊張不安,雙眼一直盯著竹林間的小徑,明顯是在等著什麼人,是以當他看到白拂時,他緊張又激動地喚出了聲且迎了上去,“大公子!”
“大人如何?”白拂一見著小東,即刻問道,聲音沉沉。
“情況不好。”小東深深擰著眉心,滿面憂色,看了一眼白拂身後的司季夏,疑惑道,“大公子,這位是……”
“屋外候命,不當問的不要問。”白拂沒有回答小東的問題,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是,大公子。”小東忙低下頭,沒有二話。
白拂說完話,朝司季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將他往竹屋裡請,司季夏微微頷首,隨著他上了竹屋前五級低矮的竹梯,只見白拂十分恭敬地推開了西邊方向的第一間屋子的門,站在門外等候著司季夏進屋。
司季夏則是在跨進門檻前淡淡道:“在下看診時向來不喜有人在旁。”
只見方才在九皇子面前還敢目中無人的白拂此刻竟是恭恭敬敬朝司季夏垂首道:“白某不敢亂公子規矩,公子,請。”
司季夏輕輕“嗯”了一聲,就在這時,白拂視線裡伸進來一隻五指修長的左手,那手心裡靜躺著一隻淺綠色的寬口小瓷瓶,只聽司季夏冷淡得彷彿沒有情感的聲音隨之傳來,“青玉膏,只消半個時辰,閣下面上的紅腫便能消下去。”
白拂怔住,一時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只定定盯著司季夏手裡的小瓷瓶看。
司季夏並未等白拂伸手來拿自己手心裡的小瓷瓶,而是躬下腰身將其放到了白拂腳尖前,抬腳跨進了門檻,兀自從裡將屋門掩上。
白拂這才伸手將屋門完全掩闔,而後躬身將跟前的那隻小瓷瓶拿了起來。
白拂看著自己手心裡的這隻小瓷瓶少頃,又轉頭看了緊閉的屋門一眼,眸光深深,面色沉沉,無聲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隻頭頂帶著一小塊白斑的灰色鴿子從空中飛了下來,落在了竹屋前的空地上,咕咕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