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人的情況如何?”雲綠水面上的淺笑忽而變為惆悵與關心,“丞相大人可還好?”
雲綠水面上露出關心之色的同時,只聽輕微的“咔”的一聲,她竟是將前一瞬還在柔憐對待的竹枝從中掐斷了。
只見她白淨的手背上青筋突顯,拇指將斷下的竹枝按壓得緊緊的,這一瞬,這盆竹子不再是她疼愛之物,反像是她恨極之物。
白拂的目光,緊緊盯著雲綠水手中那株被她生生掐斷的竹子,眼神沉得彷彿此時墨空上的烏黑雲層,只見他抱著瑤琴的手臂驀地一緊,抬眸,看向司季夏,欲言,又止。
這一瞬間,白拂攏在廣袖下的左手緊緊抓握成拳。
他在緊張,怕司季夏說出的答案不是他心中所想。
畢竟,他沒有與司季夏說過這個事。
“命不久矣。”司季夏還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口吻也依舊是冷冷淡淡,就像是在說一件與他完全沒有干係的事情似的。
然正是這四個字,讓白拂廣袖下緊握成拳的手鬆開了。
“是麼?”雲綠水將手中的竹枝再掰斷一節,還是關心道,“不知丞相大人是得了什麼病,竟是不治之症?”
“恕小民無法回答娘娘這個問題,小民醫術不精,診不出丞相大人究竟是何病症,只知丞相大人病入膏肓而已。”
“既是病入膏肓,為何不見丞相大人請太醫去瞧瞧?”雲綠水的問題很是不解,可她的面上卻不見任何不解之色,“難道丞相大人也像我一樣不能相信這宮裡的太醫?”
“小民與丞相大人不曾相識,小民只是一介大夫而已,並不知道丞相大人心中所想。”對於雲綠水這一連串不相干的問題,司季夏皆耐心地回答了,不見他有任何不耐煩,更不見他有任何不安與焦急。
“呵呵,好像也是,這樣的問題,問你你也是不懂,問你還不如問琴師大人。”雲綠水又笑了,第三次將手中的竹枝掰斷,她手中那本是秀挺的竹枝已無完整之形,就這麼曲折在那兒,頗惹人垂憐,偏偏雲綠水還覺得不夠,竟還抓著它將它從盆中的泥土裡給拔了出來,看著白拂笑問道,“琴師大人,我說的可對?”
“白某在相府不過一介暫住之客,丞相大人的事,白某知道的不過一二而已。”白拂將視線從雲綠水手上抓著的竹枝收回,淡淡一笑道,“娘娘太是看得起白某了。”
“王上都將琴師大人捧為座上賓,我不過一介妃嬪,自然更要看得起琴師大人才是。”雲綠水笑得嫵媚柔憐,將手中那末端還帶著泥的彎折竹枝扔到了白拂跟前,笑道,“我可不敢居於王上頭上對琴師大人不敬。”
“不敢當。”白拂微微垂首,倒很是恭敬的模樣。
“咳咳咳咳——”雲綠水忽然咳嗽了起來,用方才抓過竹枝的手輕捂到唇上,竟是不介意手上沾著泥土。
雲綠水咳得並不劇烈,她的咳嗽似乎就像她的人一般,柔柔軟軟的,不過幾聲輕咳,都能讓人心生愛憐來。
只見薛妙手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那冷冷的聲音難得柔緩道:“行了,換個位置坐吧,這兒都被你弄髒了,也好讓公子幫你診脈。”
雲綠水沒有說話,竟是很聽話地離開了窗邊,走向窗戶左側那長長的曳地紗帳前,抬起手嘩啦一聲就將那一簾紗帳扯到了一旁,而後轉身就躺到了紗帳後的貴妃榻上,抓起放在榻上的一隻軟枕就往臉上捂,將軟枕抓得緊緊的。
“妙手,我覺得好累。”因為軟枕捂在臉上的緣故,雲綠水的聲音變得很沉悶。
她就這麼很是隨意地躺在貴妃榻上,竟是毫不介意這殿中還有旁人在,而且還是兩個男人。
薛妙手也不在意她這樣隨意的舉動,也不關心她是否真是累,只是不緊不慢道:“既然覺得累,那便躺著讓公子為你診脈,公子,請。”
司季夏稍加遲疑,這才邁開腳步朝貴妃榻走去,不是他心中不坦蕩,而是這樣的夜這樣的深宮,每走一步都需小心,更何況是在這後宮之中。
像是知道司季夏心中想什麼似的,在司季夏朝貴妃榻走去之時,只聽薛妙手似笑非笑道:“公子放心,這芳蘭宮縱是王上要來,都要由宮人來傳報一聲,尋常時日,便是宮人都不能進到這後殿來。”
司季夏微微頷首,在貴妃榻前的圓凳上坐下了身,薛妙手這便去將雲綠水抓在軟枕上的右手扯下來掌心向上平放在榻上。
司季夏抬手輕搭上雲綠水的手腕。
司季夏的眼神變得有些沉。
片刻後,司季夏收回了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