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反是愈發輕快了。
他們心下開心,有說有笑,卻是沒有發現遠方的天際,正有烏雲慢慢朝雲城方向移來。
因為司季夏背起了冬暖故的緣故,他的腳步不再緩慢,因為時辰已不算早,若是再不快些,只怕天黑了他們都未能下山。
山上氣候本就隨時可能有變,白日裡還好,然一旦入了夜便更是說都說不定了。
斷情崖不難找,但也並是太好尋,好在有相府的人已經給司季夏詳細地點指過,大半個時辰後,司季夏與冬暖故終是到了那斷情崖上。
這斷崖說來不低,然與南蜀國的山相比,已然算是很高,因為崖上已是雲霧繚繞,若是不高,又怎會有云霧?
崖上荒草叢生,卻有一株生長得極好的墨竹,還有兩座墳冢,已經長滿了荒草的墳冢。
雖然斷情崖的故事雲城幾乎人人知曉,但會到這兒來的人,只怕除了李悔,不會再有人來,從這兒瘋長的荒草就可以看得出來,若是常有人來,這兒又怎會是這般景象。
只因為綠蕪的名字雖美,她的故事卻不美,因為她是含恨死的,她心愛的人是被她緊捆在身上,被迫與她一起跳崖的。
雲城甚至有傳聞,傳聞這斷崖之上,似乎還殘存著綠蕪及她心愛之人的幽魂,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能聽得到當初他們跳崖時那淒厲又恐怖的叫喊聲。
所以這樣地方,又有多少人敢來?
而不過傳聞畢竟是傳聞,這世上不相信神鬼之說的,就算不多,應當還有三兩人吧,李悔便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個。
或許也正是因為綠蕪的故事太淒厲,是以李悔才會將這兩座墳冢立在這兒,似乎這兒,才是最最適合燕蘇與段婉瑩的地方。
司季夏還未走到崖上,遠遠便瞧見了崖上的兩座墳冢,在他背上的冬暖故也瞧見了。
只見冬暖故輕輕拍拍司季夏的肩,司季夏便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
司季夏將冬暖故放下後,冬暖故隨即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很涼,且還帶著微微的顫抖,是以冬暖故將他的手握得緊緊的,拉拉他的手,對他柔聲道:“走吧。”
“好。”司季夏微微點點,邁開了腳步。
然他的腳步不再輕快,反是有些沉重遲緩。
他以為他可以不在意了的,可是現下來到了這兒,他才知道其實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完全放得開。
他的腳步,緩慢極了。
冬暖故也不催他,只是握著他的手,慢慢地陪著他朝前走。
墳冢前有墓碑,木刻的墓碑,被風雨侵蝕了無數個日月,墓碑已然腐朽,背上的刻字也已模糊不清,顯然李悔沒有為其換過墓碑。
儘管墓碑上的字跡已模糊不清,卻也還依稀辨別得出上邊刻寫的是什麼字,一塊是“婉瑩之墓”,一塊是“燕蘇之墓”。
司季夏站在兩座墳冢前,定定看著墳冢前的墓碑良久良久,才將肩上的包袱放下,與此同時慢慢蹲下了身。
冬暖故也蹲下了身,也將她挎在肩上的那隻小包袱放下,開啟了來。
只見包袱裡有兩把用麻布裹得好好的鐮刀,有香燭果品,有隻牛皮水囊,還有一隻只有她半臂長半尺寬高的黑漆木盒,盒蓋上雕刻著拂柳春燕圖案的普通木盒。
冬暖故將鐮刀拿起,遞了一把給司季夏,“平安,嗯?”
司季夏轉頭看了冬暖故一眼,輕輕一笑,接過了她手裡的鐮刀。
一隻手不可能用得了鐮刀,所以司季夏只有將自己的右邊靴子脫下,他需要用到他的腳。
可即便是腳,竟也如他的手一般靈活,他躬身為墳冢除掉荒草的動作並不比冬暖故滿,相反,比冬暖故除得還快。
因為他已用慣了鐮刀。
天際的烏雲離雲城愈來愈近,他們似乎還沒有察覺,他們此刻似乎只關心著為墳冢除草。
有風,吹得種在墳冢旁的那杆墨竹輕輕地搖晃著,像是在像司季夏與冬暖故招手。
荒草除淨了,冬暖故將鐮刀重新用麻布裹好,當她抬起頭來再看向司季夏時,發現司季夏只是站在一旁定定看著兩座墳冢,白色的布襪上沾滿了青草屑,他還沒有將脫下的靴子套上。
冬暖故將鐮刀放到了開啟的包袱裡,卻未將保護裡的香燭果品擺出來,而是站起了身,走到司季夏面前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喚他道:“平安。”
司季夏還未應聲,當他抬眸看向冬暖故時冬暖故朝他微微笑了笑,道:“方才我在路上看到了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