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身旁的位置,本該是王后的,可偏偏,坐在王上身旁的是純貴妃雲綠水,明明不合禮數,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合禮數。
因為在十一二年前開始,坐在王上身旁的就不再是王后,而是這個如今已經坐到貴妃之位上來的雲綠水。
本是坐在覃將軍身側的白拂忙站起身,不緊不慢地抱著瑤琴走到了寬且長大紅氈毯上,朝莫琨微微躬了躬身,恭敬道:“小民在。”
莫琨面上有隱隱的興奮和激動,道:“雲琦呢?雲琦來了沒有?”
莫琨一言“雲琦”,在座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因為誰人都知雲琦已經去了南蜀國,已成為南蜀國羿王世子之物,現在卻忽地聽說雲琦來了,難不成是羿王世子來了!?
而在莫琨說出“雲琦”二字時,坐在他身旁的雲綠水面上有明顯的訝色,繼而微擰眉心,眼神沉沉,顯然在這之前,她不知來的會是“雲琦”。
雲綠水的神色,白拂自是瞧見了,且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卻有不解,薛妙手為何將此事瞞了純貴妃?
不過現下不是他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還請王上莫太著急,公子此刻應當已入宮門,不稍時便會來到王上面前。”白拂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態度,“在公子前來之前,小民先為王上撫上一曲,王上意下如何?”
方才聽到“雲琦要來”已經讓在座之人驚詫,現下再聞得琴師白拂要在這兒撫上一曲,令眾人更驚訝了,更甚者是激動異常,儘管他們都知道王上請白拂琴師來京,為的不過就是在他的壽宴上撫上一曲,而當白拂琴師真正要撫琴時,依舊難免讓人不激動。
因為白拂琴師撫琴,可不是人人都能有幸聽得到的!
白拂這麼一說,莫琨果然滿意,邊擊掌邊笑道:“好好好!朕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聽琴師撫上一曲了!”
“王上且慢。”可就在這時,雲綠水居然出聲打斷了莫琨的興致,這種時候,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敢斷了王上的興致,可偏偏,雲綠水在莫琨心中的位置,任何人都不可比。
是以,他非但未怒,反是饒有興致地看向雲綠水,道:“貴妃可是還有驚喜要送給朕?”
“臣妾的心思,真是如何都瞞不過王上。”雲綠水不過柔柔一笑,引得在座男人痴了半數,“臣妾確實還有驚喜要送給王上。”
“那便快快呈上來,朕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貴妃給朕的這又一個驚喜。”莫琨很是高興。
莫琨的話音剛落,便見有人從殿外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隻兩個巴掌大小的精雕細琢的紅木盒子。
捧著這個盒子的,幾乎無人認識,莫琨卻認識,且識得不淺。
這個人,是“林姑姑”。
第一琴師白拂就這麼被晾在一邊,但白拂自己不在意,也沒人再去在意他。
因為誰人都想看看雲綠水給莫琨送的是什麼禮。
但白拂卻是垂著眸,誰也不看,只看他臂彎裡安安靜靜的瑤琴。
薛妙手到了莫琨跟前,恭恭敬敬地垂首,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紅木盒子朝莫琨面前遞。
誰知莫琨不接,先是盯著今日打扮得很是用心的薛妙手看,隨後才笑道:“林姑娘應該親自替朕把這木盒開啟才是。”
“是,王上。”極少笑的“林姑姑”,在朝莫琨微微福了福身的同時,竟是微微笑了,讓莫琨看得直是心花怒放!
薛妙手手裡的紅木盒子開啟了。
與此同時,莫琨那高高在上的滿意之笑僵在了臉上。
與此同時,整個大殿亂了!
只因為,那“林姑姑”手上忽地就變戲法似的變出了兩把匕首,一手抵在莫琨的咽喉前,一手抵在他的心房前!
然雲綠水只是在笑,柔柔淺淺地笑著,看著,就像在看一場美麗的戲,讓她連笑容都變得愈發的迷人。
可偏偏就在這時,白拂的手指撫上了琴絃,緩緩慢慢,不慌不亂,他撫出的,是動人的曲子,在尋常時候,常人想聽都無法聽得到。
然現在,他們聽到了,卻又害怕聽到,從面上那驚惶得青白的面色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害怕,與其說是害怕自己見到的這一幕,不如說是害怕他們聽到的曲子。
因為他們的身子,動彈不得!他們的雙腳,更是如有千斤巨石在下吊掛著,令他們的雙腳根本移不開半步!
大殿內的所有人都亂了,可卻又人人都還在殿中,誰也沒有走,誰也無法離開。
就是那見慣了血流廝殺的覃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