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余便又轉身回了屋,關上了門,根本就不讓他多往屋裡瞧一眼。
然就在喬小余馬上就要將門闔上的那一刻,她又將門拉開一個大縫兒,探出頭來對司季夏笑道:“忘了和公子說,這個是個小公子。”
司季夏一愣,喬小余笑著關上了門。
下一瞬,只聽冰刃一嘴的嫌棄道:“嘖嘖嘖,真難看,簡直就像一隻黑不溜秋的小猴子。”
那本還是在院外杵著的冰刃不知何時也竄到了堂屋來,就站在司季夏的身邊,盯著他懷裡抱著的“東西”瞧。
司季夏的脖子緊張得有些僵硬,只見他很是緩慢地低下頭,這才瞧見了喬小余塞到他懷裡來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個皺巴巴的小娃娃,小臉還沒有他的一個拳頭大,溼黏黏的頭髮烏黑烏黑,整個小臉在燈火下看來是紅黑色的,倒確實像冰刃說的,難看,簡直就像是一隻黑不溜秋的小猴子。
只是這隻“小猴子”擦洗得乾乾淨淨的,身上還未有穿衣裳,只是裹著一張米白色的棉布包被,棉布包被外又裹著一床厚實的棉包被,小小的他裹在包被裡,輕輕的,軟軟的,好像一碰就會壞似的,使得司季夏整個人僵直在那兒,一動不敢動,腳不敢動,手臂更是不敢動,生怕他一動了,這小小的“小猴子”就會摔到地上似的,偏偏冰刃這時候還沒心沒肺地不斷用手肘撞他,撞得他緊張得整個人繃得像琴絃一樣。
“小猴子”此刻正抓著兩個小拳頭放在臉側,雖不再呱呱大哭,卻還是在嚶嚶地哭著,小小的嘴張張合合,眼睛閉得緊緊的,尚還看不出來模樣。
冰刃還在杵司季夏,看著他緊張至極的模樣,幸災樂禍道:“喂,山野藥農,這小猴子是餓了吧,你有沒有奶,趕緊地喂喂他。”
“……”司季夏眼瞼跳了跳,“我肯定沒有奶。”
司季夏這話音才落,那本是嚶嚶哭著的“小猴子”忽然又哇哇大哭起來,嚇煞了司季夏,冰刃又嘖嘖道:“小東西嫌棄你沒有奶水。”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司季夏看著自己臂彎裡這一哭整張小臉就變得成黑紫色的“小猴子”,慌亂不已,冰刃卻是朝他擺擺手,轉身往院外走去了,邊走邊道,“我怎麼知道你。”
“小猴子”還在哭,屋裡也在傳出穩婆和喬小余緊張關心的聲音,卻聽不到冬暖故的聲音,司季夏緊張又著急,想動又不敢動,還在維持著方才喬小余將小傢伙塞到他懷裡來的那個姿勢,杵在屋門外,看看緊閉的屋門,又看看自己臂彎裡抱著的“小猴子”,最後抿了抿唇,輕輕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輕聲哄“小猴子”道:“娃娃聽話,不哭啊不哭。”
小猴子像是喜歡司季夏晃手臂似的,司季夏才晃了晃手臂,小猴子的哭聲便小了一點點,司季夏再輕輕晃晃手臂,小猴子的哭聲又小了一點點,司季夏怔了怔,而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兩個淺淺小梨渦。
本是已經慢悠悠走到了院子裡的冰刃,這時候卻是又竄到了司季夏身邊,看著他邊晃著臂彎裡的小猴子邊傻笑的模樣,冰刃又嫌棄了,“山野藥農,你真逗猴子呢?”
就在這時,掩閉著的屋門又開啟了,出來的還是喬小余,只不過這一次她的手裡抱著的不是小娃娃,而是一隻銅盆,一隻有著些血汙的銅盆,只見她將銅盆往冰刃面前一塞,急忙道:“大俠幫去廚房打來一盆乾淨的溫水,第二個娃娃快要出來了,大俠快快。”
冰刃用力哼了一聲,碎碎念道:“又不是老子的媳婦兒生娃,老子居然也要操心。”
不過冰刃雖是在叨叨,卻還是捧著銅盆往廚房去了,誰讓那個該死的五百兩隻有一隻手,而且這一隻手現在還抱著一隻醜不拉幾的小猴子,他就勉為其難幫他打一盆水了。
司季夏本是想問喬小余什麼,可是喬小余根本就不給他問話的機會,一將銅盆塞到冰刃手裡後她又把屋門關上了。
冰刃不是司季夏,他將乾淨的溫水捧回來時,用腳踹了踹門,一邊大聲道:“喬小余!自己出來拿水!”
“來了來了!”
“兄臺,動作可否輕一點?”司季夏瞧見冰刃這粗魯的舉動,生怕嚇著了屋裡的冬暖故。
“輕點?那你自己來。”冰刃瞪了司季夏一眼。
“……”
喬小余開門來捧銅盆的時候,司季夏連忙問道:“阿暖姑娘可還好?”
喬小余此刻依然在幫冬暖故緊張著,致使她想也沒想就道:“好著好著,公子繼續等著當爹就行。”
門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