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為好。”
堂屋那廂又傳來李嬸子的催促聲,莊稼漢子再也顧不得司季夏,大聲哎了一聲,匆匆跑進了廚房。
這個夜裡,這個本該寧靜的農家小院亂糟糟的,緊張的聲音此起彼伏,人人都在忙碌,只有司季夏一人坐在桃樹下一張矮凳上,安安靜靜地淺笑看著蒼穹中的明月,卻又會在堂屋裡偶爾傳來噠噠的跑步聲時轉頭看向堂屋方向。
因為他聽得出,那是他的阿暖的腳步聲,這個夜裡他雖未有聽到過阿暖說話的聲音,但他知,她也在為那個素未謀面的蕙娘緊張了。
將近一個時辰後,一聲嬰孩的啼哭響徹了小小的院子,只聽“噹啷”一聲,是正端著木盆走往堂屋的莊稼漢子鬆了手,他手裡的木盆摔落到地,盆裡的熱水潑了他滿腳他都沒有感覺,只撒歡似的衝進了堂屋裡。
也在這響亮的啼哭聲在堂屋裡響起的剎那,司季夏的心一顫,緩緩轉頭看向了堂屋方向,一瞬不瞬地看著窗戶上的影子,聽著莊稼漢子開心激動的笑聲和李嬸子終於舒了一口氣的說話聲,以及那瞎眼老婦此刻聽起來都帶著激動的柺杖點地的篤篤聲,看著聽著,司季夏的目光漸漸黯了下來。
新生……
是否是每一個新生都會擁有這樣幸福激動的期待?
司季夏將背靠到身後的桃樹上,微微閉上了眼,少頃,一片花瓣從樹上落下,落到了他眉心上,涼意輕微,他未睜眼。
下一刻,有人伸出手,將他眉心上的那片花瓣拿開了,他的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司季夏的心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冬暖故微擰著眉心的臉膛,面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卻又在司季夏睜開眼的下一瞬化成了柔柔淺淺的笑,那一瞬間,司季夏覺得滿樹的桃花都不及她眸中的淺笑美。
冬暖故將那片桃花瓣又放回到司季夏的眉心,淺笑道:“是個男娃娃,看得出長得像爹。”
“嗯。”司季夏沒有問什麼,只是柔笑著微微點頭,伸出手撫向冬暖故的臉頰,溫柔道,“累不累?”
“有些。”冬暖故實話實說,“畢竟沒見過,倒是有些緊張又有些慌亂。”
她雖然見慣了鮮血,但從未見過女人生孩子,更從未在旁打過下手,說實在,她覺得緊張。
“辛苦阿暖了。”司季夏站起身,讓他眉心的那片花瓣兀自滑落,忽然在冬暖故眉心輕輕落下一吻。
冬暖故微微一怔,隨即笑得溫暖,道:“傻木頭,走了嗯?”
該幫的事情已經幫完了,這兒不便久留,這是別人的家,他們不便在這種時候久留。
“好。”這一次,司季夏主動伸手去握住冬暖故的手,握得有些緊,道,“前邊似乎有村子,再往前走走。”
冬暖故已經不想說什麼睡馬車也無所謂的話了,傻木頭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他們沒有與主人家打聲招呼再離開的打算,並著肩走出了竹枝拴綁成的院門。
“公子!夫人!等一等!”就在司季夏與冬暖故正走出院門時,只聽身後傳來那莊稼漢子激動緊張的喊聲,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使他們停下了腳步,還不待他們轉頭,便見著那莊稼漢子衝繞到了他們面前來,二話不說就給他們跪下,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裹在襁褓裡的小小新生兒,只見莊稼漢子一臉慚愧至極,焦急道,“公子和夫人,這,這就要走了嗎?我,我和我媳婦兒還沒有好好向兩位道謝,兩位幫了我夫婦這等大忙,等同於我夫婦的恩人了,可是恩人卻連一碗水都沒有喝上就要走,這,這——”
“這位大哥快快請起,我們擔不起大哥如此大禮。”抱著孩子跪在面前的莊稼漢子讓司季夏覺得為難,那莊稼漢子還是像方才一樣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忙又道,“不不不,你們是我和媳婦兒還有兒子的恩人,擔得起的,我,我還要給二位磕頭的!”
莊稼漢子說著,抱著孩子即刻給他們咚咚咚地磕了三記響頭,根本就不給司季夏制止他的機會,在他磕完第三個響頭後,他卻不直起腰,也不管他懷裡娃娃的呱呱大哭,只深深慚愧道:“我……我……家裡沒有地兒可以招待恩人,也不敢奢求恩人留在家中了,我,我對不住恩人!”
司季夏顯得更為難了,一時間竟是不知用什麼話來勸跟前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快快起來才好。
冬暖故看著眉心微擰的司季夏,無聲嘆了口氣,而後對著眼前的莊稼漢子冷聲道:“你若是把我們當成恩人的話,現在就應當起來,抱著你的兒子回屋去,別枉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