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既脫了少女的羞澀,又多了一分婦人的嫵媚,可謂是傾城國色,只一眼,便能奪人眼球。
只是,明明是妖嬈嫵媚的一個傾城美人,卻是冷冰冰得猶如冰霜,再加一身湖藍色的衣裙,就更顯得她像是一朵開在雪域之巔的冰蓮,只讓人看得,卻碰不得,便是近,都近不得。
樓遠看著已然站到床榻旁的冷美人,忙收了眸中的陰沉,即便無法動彈,卻還是態度禮貌地對著這藍衣冷美人道了聲:“遠見過薛夫人。”
薛妙手,與南蜀國的神醫詭公子齊名,詭公子因有著一手華佗在世扁鵲重生的醫術而被百姓稱為“神醫”,這薛妙手則是因有著一手絕高的易容術而被世人稱為“妙手”,世人只知她姓薛,無人知其名,甚至沒有多少人知曉薛妙手其實——是個女人。
一個讓人根本看不出她真實年紀的女人。
樓遠十七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這副模樣,如今十七年過去了,她依舊是十七年前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便是衣著,都還是十七年前她所喜愛的冰冷湖藍色,就好像歲月根本不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一般。
“還記得我。”薛妙手站在床榻邊,俯視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樓遠,手執手指長的銀針,神色冰冷,連聲音都是冷冷的。
樓遠看著她手中的銀針,看著針尖上泛著的寒光,只覺背脊一陣寒涼。
因為,薛妙手手中的銀針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的噩夢,他永遠都記得那銀針佈滿他臉上整整三天三夜的劇烈疼痛,就像有人拿著一把小斧子,時時刻刻都在他臉上砍的感覺,入骨蝕心,讓他痛不欲生。
甚至此刻再見到薛妙手,他不能動彈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還不待樓遠答話,便聽著薛妙手兀自冷冷道:“看你的眼神和反應,看來是還記得我。”
“薛夫人賜了遠一張臉,遠自是永遠都記得薛夫人。”樓遠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是麼?”薛妙手冷冷反問,將執著銀針的手移到樓遠面前,不給樓遠一點心理準備便將那手指長的銀針刺進了他的鼻骨,瞬間讓他額上的細汗凝聚成珠。
薛妙手手中的銀針與所有大夫手中的銀針不一樣,大夫的銀針是刺穴脈,薛妙手的銀針刺的,卻是骨。
別看她手上的銀針細,卻是精鋼所制,淬以秘藥,能刺穿皮肉生生入骨,只見她手中這手指長的銀針刺入樓遠的鼻骨,竟是隻餘半指長度在面上,另半指長的銀針,已完全刺入了樓遠的鼻骨裡。
而她動作看起來不過輕輕一紮而已,她面不改色,就像她手中銀針刺入的不是人的臉而是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而已一般。
她這第一針下去,緊接著便是第二針第三針第無數針,不過片刻,便見得樓遠兩鬢的頭髮已全被冷汗浸溼,還有冷汗不斷從他額上淌下。
那錐心蝕骨的疼痛讓樓遠的身子抽搐了起來,薛妙手卻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只是面色冷冷地將她手上的銀針一一紮進了樓遠臉部的皮肉裡。
待薛妙手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時,樓遠面上已經扎滿了密密的銀針,只見他面色慘白,便是連雙唇都完全失了血色,不止是鬢髮被完全汗溼,就連身上的襦衫都已完全溼透,渾身戰慄著,可見他在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偏生他還無法動彈。
忽然,薛妙手的眼神更冷了,只因樓遠面上近一半的銀針下,正有血在往上溢。
薛妙手定定看了樓遠的臉兩眼,開始收針,已經面無表情,只冷冷道:“算來我已有整整十年沒有見過你,這十年裡,你沒有按照我的叮囑點我給你的泌香。”
樓遠沒有回答,不置可否,薛妙手如說一件家常便飯般的小事似的接著道:“你這張臉,毀了。”
樓遠怔住,毀了?
薛妙手說完這句話後,將銀針用帕子擦淨,在燭火上將其烤過一次再用帕子擦淨一次,將其一一收回了銀針包裡,不疾不徐道:“你沒有按照我的叮囑點我給你的泌香,就當知道你這張臉遲早會毀,或早或晚而已,你這張臉能撐到現在沒有潰爛,看來是託了你拿兩個丫頭的福。”
“行吧,既然你們將我請來了,那我就再費心一次。”薛妙手將卷好的銀針包扔回到她手邊的小藥箱裡,不看樓遠那連眼眶都在顫抖的臉,站起身朝緊閉的稍稍揚聲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樓遠無法動彈無法轉頭,他瞧不見誰人出現在門外,但是聽腳步聲,他知道走進屋裡來的是誰。
是白拂,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