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娘突然被一陣撬門聲吵醒,心下一慌,此人絕不可能是蕭肅。她躲在床後,偷偷地看著進來的男子,完全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她手握著一根木棍,準備隨時拼死抵抗。
“窅娘,你在哪裡?”男子熟悉的聲音傳入窅娘耳中,不禁激起窅娘心中的萬層波浪。
窅娘手中的木棍自由脫落,徐步從床幔走出。李煜手一揭,一張麵皮落於地上,微弱的月光下,窅娘見到了久違的李煜面容。激動的李煜緊緊地抱住窅娘,好似要把窅娘死死地嵌入自己的身體中,窅娘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當李煜湊上唇準備親吻窅娘時,窅娘將頭一撇。李煜這時才注意到窅娘的不對勁,從剛才自己露出真面目時,窅娘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並沒有驚喜之情。當時李煜並沒有多想,純粹只以為窅娘是見到自己太驚嚇了。這時,他的心不由地又多想了一下。他的重眸頓時黯然無比,摟著窅娘的手也放開了。
“重光,你怎麼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裡?”窅娘尷尬地攏了攏自己耳鬢旁的碎髮,打破了此時的沉默,眼簾微垂地說道。
李煜坐下來,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這才緩緩說道:“今晚我能安全來到此,完全是靠著蕭肅的幫助。他奉趙匡義之命為我送來毒酒,我也知趙匡義此舉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完全不安好心,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時我想若那是毒酒,一命嗚呼解脫所有的情愁又未嘗不可。當我一飲而盡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酒宴結束後,我搖搖晃晃回到自己房中,蕭肅正坐在燭光下等著我。他交給我一張人皮面具,讓我來將軍府找你。”
“那蕭肅現在在何處?”若蕭肅是奉趙匡義之命來置重光於死地,在趙匡義得知重光安然無恙的活著後,又會怎樣懲治蕭肅呢?窅娘不敢往下想。
李煜萬萬沒想到窅娘竟然如此關心蕭肅,他以為窅娘首先想到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可是不然,窅娘只是問了蕭肅的情況。他現在在窅娘心中到底是何位置?他像喝酒般端起桌上的涼茶往自己肚中一倒,不知識茶涼還是風冷,他的心此刻直髮冷。“我出來之前,他還在我房中。”李煜神情冷漠地說道。
“哦。”窅娘思緒飄向遠處,低聲回應道。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李煜終於忍不住了,他拉著窅娘的手,重眸中含著無限的柔情說道:“窅娘,從此世上再無李煜這個人,我們找一處偏僻之處隱居。在那裡沒有權力的爭逐,只有我們兩個人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或許我們還會有我們的小孩,組成幸福快樂的一家。”李煜似乎看到了那其樂融融的生活藍圖。
“重光,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知道的,我再也不能成為一個母親了。”窅娘抽出自己的手,神情哀默地說道,語氣中透著無限淒涼。
“窅娘,其實我一點都喜歡小孩,只有我們在一起的生活,我更向往。窅娘,跟我走,好嗎?”李煜用著近乎懇求的語氣對窅娘說道。
“重光,時光已經生生地讓我們錯開了。以前,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可是現在,我等的已不是你了。”窅娘踱步到窗前,仰頭望著外面的點點繁星,淡淡地說道。老天真會與她開玩笑,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為何對她來說竟是如此的難。“重光,薇兒雖然有錯,但她對你卻是真心的,往後你就好好照顧她吧。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你……你……。”李煜指著窅娘,胸口發悶,硬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窅娘倒了一杯茶,放在李煜面前,說道:“不錯,我是娥皇。”
此話對李煜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今生愛過的兩個女子其實是同一人。“窅娘,哦,不,娥皇,你可知我深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從頭到底都是你啊。我愛著娥皇也愛著窅娘。”李煜不禁感嘆老天造化弄人,若當初他遇見窅娘之時就知道她是娥皇,是否結局又會不一樣呢?“娥皇,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的美好歲月,我不信你就此全忘了。你以前不是最嚮往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和樂融融嗎?跟我走吧,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說道動情處,李煜重眸中泛著閃閃的淚光。
原來重光心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自己,可是縱使自己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的心已經不再他的身上了。“對不起,重光,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在這裡等蕭肅。”
“對不起。”李煜口中喃喃地說著這幾個字,心已冷凍結冰。窅娘此話再明白過了,她的心中已沒有了自己。自己什麼都失去了,國已不在,家已亡。親人逝去,愛人另有所屬。李煜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