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幫鄉勇拼湊的軍隊,前往抵抗,結果打一次,敗一次,他有一次甚至跳河才逃了命。有人給皇帝上奏章,說他是屢戰屢敗。他聽說了,就自己改了一下,聊以自勉,你知道他改成了什麼?”
柴瑞笑:“我怎麼能知道?”
凌欣用食指點著身前的虛空說:“他改成了,屢敗屢戰!”
柴瑞輕聲笑起來:“這樣,的確有番豪氣。”
凌欣說:“最後,到底是他贏了,這不出人預料吧?”
柴瑞點頭:“對,這樣的人,只要讓他逃得性命,他最後定是會贏的。”
凌欣一拍膝蓋笑道:“就是呀!這次你逃得了性命,我賭你日後要贏,你可別讓我輸呀。”
柴瑞長出了口氣:“多謝姐姐教誨,我決定了,回去後就繼續整軍,早晚再打一仗!”
凌欣笑了:“你真棒!你沒扔下傷員,就憑你這良心,定會得到將士的全心擁戴,得勝只是早晚啦!兩軍相逢勇者勝,你又是勇王,你的軍隊乾脆叫勇勝軍吧!”
柴瑞現在對“真棒”卡已經免疫了,但是聽到“勇勝軍”名字,在黑暗裡對凌欣拱了下雙手,說道:“謝姐姐賜名。”
凌欣擺手笑:“什麼賜名呀!就是信口一說,你喜歡就好,一口一個謝的,別這麼客氣。”
柴瑞輕輕地說:“姐姐,不是客氣,我們五天前就已經斷糧了,這些天,將士們吃的是野草和地鼠,後來峰頂連草都沒有了,我們只是靠著山壁上滲出的山泉維生,堅持不過這兩天了。”
凌欣看向他,黑暗裡,青年的眼睛裡閃著山縫上空的星光,凌欣笑了笑說:“最該感謝的,其實是杜叔。沒有他,我大概過不了戎兵的包圍,也走不過那條崖路。”
柴瑞點頭說:“杜壯士的確是大功第一人,可是姐姐也是我們的救命之人。”
凌欣忙說:“救你們的何止我們,有許多城池都派了兵前來為你解圍,呂城的上千援兵全被戎兵殺了。我杜叔說江湖上有許多俠義之士也來救你。山下,許多人為了你們付出了生命。我只是取了個巧,那些為你們而死的人,你得幫忙讓朝廷撫卹他們的家人。”
柴瑞點頭:“好,姐姐,我一定記得。”
他答應得這麼乖巧,凌欣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凌欣才意識到柴瑞靠著山壁睡著了。
凌欣盤腿坐了,開始打坐行氣,不知不覺間,一絲灰濛濛的光亮從溝上透下,凌欣起身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舒了口氣:天終於亮了。
柴瑞一下醒來,猛地坐直,凌欣忙笑著說:“沒事,我吵醒你了?”
柴瑞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才又鬆垮地靠回山壁。
凌欣說道:“我知道你們累,可還是別這麼睡在石頭上,會著涼的。再堅持一兩夜吧,我們出了這山區就安全了。”
柴瑞疲憊地點頭,凌欣也知道她這話說得容易,做起來要艱苦得多。見有人過來問柴瑞話,凌欣懶得再同人招呼,就說自己要上崖看看,離開了眾人。
凌欣爬上了山縫,四周看了,果然沒有見到任何戎兵的影子,幹了些自己的事。
她一夜沒吃東西,又渴又餓,想起柴瑞說的靠巖壁的流水解渴,就來回巡看,這裡本來就是洩洪的山縫,她不久就找到了一線水流,順著岩石流淌,凌欣喝了些,一向不畏寒的她,都覺得涼到了肚子裡,不敢多喝。她下了山壁,到了溝底,告訴了柴瑞上面有水,柴瑞讓幾個兵士隨她上去,用水袋接了水下來。
等大家收拾好,凌欣再次領路,柴瑞緊跟著她,順溝往下走。
就像前一天,他們走得很慢,有些地方近乎垂直下落,兵士們要將傷員一個個地用繩子順下去,但凌欣沒有聽到後面有一聲抱怨,兵士們默默地跟隨著她,在山縫中蠕蠕前進。
沒有糧食,自然不用停下吃飯,眾人只靠著喝水維生。
凌欣儘量不去顧及自己的飢餓,專注地感謝上天此時沒有下雨。
她一路小聲嘀咕:“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柴瑞好奇地問:“姐姐在說什麼?”
凌欣說:“在謝天謝地沒下雨,這是排洪的溝渠,只要一下雨,咱們就沒法走了。”
柴瑞笑:“的確是,我們是幸運的。”
凌欣說:“當然啦,這肯定是跟你的名字有關啦,瑞,沾上就是好事呀,瑞雪,瑞風,瑞氣,瑞雨……”
她沒想起皇家有名諱這麼回事,平常人不能直呼皇子的名字,就這麼一再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