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有人前來對柴瑞報告外面的軍情,兵將的調動,凌欣一心幾用,忽然發現賀雲鴻放下了奏章許久,像是一直盯著她。她忍無可忍,終於抬頭看去,卻發現賀雲鴻閉著眼睛,錦被蓋在胸前,手握著本奏章搭在腹前,正在小憩……
凌欣忙低頭,將圖畫完,交給了柴瑞,說要去城中看看,柴瑞讓石副將陪著凌欣。凌欣腿不方便,坐宮輦到了宮門口,石副將要了馬匹,與凌欣騎馬巡行。
才走了一條街,凌欣就發現城中非常熱鬧,街道上到處可見裡甲和穿著官服的人,石副將解釋說:“那是在徵集義兵。”昨夜凌欣才提了這事,今天就已經鋪開了,凌欣知道這是民事,肯定是……石副將還為凌欣點了出來:“賀侍郎早上定了個章程,發了出去,現在各衙門都出動了,務必要在一日內募得義兵,與各區分派的兵士將領見面。”
凌欣點頭,似是不在意地問道:“陛下身邊的蔣先生,一般為陛下處理何事?”
石副將謹慎地說:“該是陛下交給他辦的事吧……”
這不跟沒說一樣嗎?凌欣不再問了。
他們接近內城,許多路口都有民工在砌起阻礙牆;兩邊的高樓,人們往窗戶上釘木板……剛出了內城,就聽見南邊有炮聲,北朝果然轉向,突襲南城,凌欣和石副將往那邊去,到了附近見到了從城上下來的馬光,說兵士們有了準備,炮擊時就馬上撤了,躲避到城下死角,傷亡並不嚴重。
凌欣在馬上遛了大半個城,天黑下來,城中到處是燈火,工地沒有停工。凌欣與石副將趕回議事廳,她吃了幾口麵餅,就讓人掛了大片紙張,在紙上畫出幾種街道的走向和連線處,講解該如何放置柴火和障礙物,佈下火陣。這是玉石俱焚的策略,京城經此必是一片廢墟,可是沒人反對。
次日凌欣再入城時就發現,有官員手裡拿著圖紙指點,讓人在街道拐彎處堆積木頭……凌欣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當初與蔣旭圖通訊一般,她說的主意,對方會實施出來……
但現在是非常時刻,她無暇多想。她滿城巡視,在地圖上標註可以作為箭樓的建築,因為在她提的斯大林格勒的保衛戰中,狙擊手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次日,柴瑞重開朝會,可只有早上一個時辰,朝中各部官員都被命以協助守城為要,非有關守城之事,不可奏稟。柴瑞行事果斷,在朝會上以軍令方式下達旨意,違令者可軍法從事。他精力有限,對守城戰鬥以外的事,不聞不問。
幾日下來,城外的炮聲不間斷,北朝的攻勢越來越猛,城上軍兵打退了一次次進攻,可是傷亡也在日益增多。皇宮中已經將闢出院落,收集傷員。
城內朝廷運轉正常,官吏承擔了糧食等必需品的派放,街上還設了粥棚,開了對流民遺孤等等各種的收容所。義兵與軍士一同練兵,連老幼都被派了差事,幫著巡防。
張傑曾經管理京城,此時加強治安,嚴懲趁火打劫之人,刑罰加重,秩序還算井然……
凌欣白天臨出宮,要到議事廳見一下柴瑞,自然總看到賀雲鴻在半躺著批閱奏摺。凌欣暗道也就是柴瑞心大,換個皇帝,日後緩過氣兒來肯定先殺的就是賀雲鴻。但又一想此時皇權還不似後世般血腥,柴瑞的爹就是個不理朝事的,也許柴瑞覺得沒什麼。
凌欣點卯後就會在城裡轉,總想多發現些可以加強防衛的手段,她還抽時間去了李老丈的作坊,加工所剩無幾的火藥。晚上,凌欣到在議事廳與其他人一起向柴瑞進行總結匯報。她的那些有關城防的建議,大多次日就會被傳達到街上。
人們發現了,梁姐兒與陛下趙震石副將等人都會交談,唯獨從來不去與賀侍郎說話,像是仇人一樣,可是她說的事情,賀侍郎總是馬上辦妥,真是有君子胸懷……
賀雲鴻的確不在意凌欣的迴避——她負疚了,怕了……這不挺好的嗎?
他還是睡在議事廳,早上從那裡上朝,然後與柴瑞回到議事廳,在一邊辦公。
凌欣為了保持體力,在三更時分一定會回去睡一覺。她天天想給蔣旭圖寫信,可一回臥室,就覺得累得睜不開眼睛,總是睡覺而沒有寫。
有一天凌欣發現幾天沒見杜軒,一問才知道杜軒自從戎兵開始攻城,就在趙震軍中找了個位置,作為他的幕僚總在外城守著。凌欣一聽就往外城去,讓人把杜軒找來。杜軒跑到凌欣站著的街頭,笑著問:“黑妹妹怎麼來了?”
凌欣很不高興:“你怎麼上城了?也不跟我說一下!”
杜軒笑嘻嘻地說:“這麼大的熱鬧我可不能錯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