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他們一群手受傷的人因著受傷原因特殊,老村長跑到鎮上去找領導申請修水庫護欄的時候就著重反映了這事兒,最後還給村裡掙回來了一面寫著“先進大隊”的錦旗。
當然,一開始老村長是不願意以村裡的名義收錦旗的,可後來領導說了,救人的不都是他們村的社員麼?不管是下鄉知青還是本地娃子,現在他們都只有一個來處,那就是水月村生產大隊!
老村長也回過神來了,知道這是領導那裡沒辦法一人發一面錦旗,這發給村裡是為了省錢呢,所以只能收了。
拿回來之後老村長做主給掛在村中間水井邊老榕樹上,早上起來的時候老村長給掛上,晚上的時候又給收回去。
等掛滿了三天讓全村人都看了個稀罕,這面錦旗就當做流動錦旗挨家挨戶的各在救了人的小夥子們家裡掛一個星期。
按照住房從村口那邊掛過來,目前還沒有輪到祁雲他們掛。
這也不是大傢伙太誇張了,實在是這樣被上面領導認可的榮譽,對大傢伙來說就跟被最高領導人誇獎了似的,這幾天村裡人幹活都精神滿滿的,臉上充滿了一層叫做驕傲的光芒。
鑑於公社領導都特意表揚了,所以祁雲他們這十幾個人被特批了半個月的帶薪休養。
別看也就十幾天,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手脫臼拉傷一下能白拿十幾天的工分,可不就是好事麼?
雖然救人那會兒根本沒圖啥,可被表揚了被獎勵了,還是高興的。
唐三兒他們本就是閒不住的主兒,一開始還因為祁雲跟江畫眉好上了所以有點彆扭,可等過了兩天一咋呼,啥彆扭也沒了,祁雲去寫大字兒的時候這些吊著胳膊的人都無聊得跑去來了個全程陪跑。
祁雲原本還想著這些傢伙無聊了不如就借了雜誌給他們看,可惜唐三兒帶頭問了是不是那個書。
祁雲一開始還沒明白什麼叫“那個書”,等周國安笑著科普了一下,祁雲才明白這群牲口想看的是帶顏色的書。
祁雲自然是表示雜誌都是些錦繡文章國內各地故事,然後牲口們就嘁了一聲各自散了,兩隻胳膊都吊著的就攛掇只吊了一隻胳膊的人去上山掏鳥窩下水摸魚蝦,也是一群不消停的主兒。
祁雲訂的報紙是拜託了時不時上鎮裡拿貨交賬本的俞嬸子幫忙取的,幾天去一次,一次就拿幾張,祁雲也不在乎耽擱那麼幾天。
俞嬸子嘴緊,無論是幫誰帶東西只要對方沒自己說出來,在此之前俞嬸子都會逼近嘴巴權作不知道。
淘青肚子越來越大了,這段時間地裡的活兒又多半不是彎腰蹲身就是負重挑擔子的,淘青自己想要下地掙工分,可她男人捨不得,硬逼著她在家裡帶著孩子不出門。
因此淘青這段日子也是比較悠閒,祁雲跟周國安受傷的第一時間就送了雞蛋過來,之後俞嬸子幫忙取的報紙也由淘青給送過來的。
畢竟淘青比較照顧祁雲他們這幾個知青是大家一開始就都知道的,淘青因此時不時的拿點東西過來一趟也不招眼。
祁雲趁著這休息的半個月認真研讀了一下雜誌上的文章,又翻看了人民日報上的各種報道,便是連犄角旮旯的小廣告祁雲都沒放過,因為某些細節角落就很有可能藏著某些隱晦的資訊。
要麼不做,既然做了那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祁雲手裡的錢也就剩下十來塊了,雖然對於其他人來說十塊錢也是筆鉅款,可祁雲卻是覺得這簡直就是他最窮最落魄了時候。
看見了江畫眉累死累活就為了攢錢送江河去上學,祁雲心裡肯定是有觸動的,這才鐵了心的要抓穩了方向動筆桿子。
祁雲研究了一陣子,發現其實文圈也不是他一開始想象的那麼嚴峻,只要他自己不主動去涉及什麼敏感政治傳播反雲力思想之類的,感慨一下大好河山,描述一下知青下鄉與村民友好相處共同勞作,這些都是可以的。
祁雲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一開始就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好,畢竟這會兒可不興什麼只用筆名,筆名背後動筆桿子的是人是狗都沒人關心。
況且祁雲也有長期幹這行的打算,雖然這段時間出工幹活祁雲也能咬牙適應,可若是能過得更輕鬆,祁雲也不是傻子。
選定好了第一篇的內容,祁雲又默默打好腹稿,確定修改得差不多了,這才用吊著的右膀子勉強壓著信紙,伏案寫起了文章。
文章的主人公就是一個十幾歲突然下鄉的少年,火車上的懵懂茫然不安,下火車看見跟家鄉完全不一樣的景色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