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想了想方才的暖和,又見到心上人把自己忘天邊兒去了,只覺得四公主真是討厭極了!
陳朗沉著臉看著爪子握住了表妹手的長安縣主,也覺得這縣主是這世上最煩人的那個了。
“我聽說,管妃娘娘的宮裡頭鬧了一場,不知是什麼緣故,只是三皇兄彷彿叫人撓了,竟躲在府裡許多天沒出來,連朝都不敢上。”四公主哪裡還管什麼表哥呢?只笑嘻嘻地與夷安耳語道,“母后給他賜婚了,右都御使家的嫡女,那姑娘我見過,”她頓了頓,便嘆息道,“可惜了的,是個不錯的姑娘。”
右都御使拿三皇子當天神,自然對賜婚感恩戴德,可是叫她說,三皇子這麼折騰下去,沒準兒就要叫他全家都跟著倒黴。
“嫁人莫入皇家,確實有些道理。”四公主臉色暗淡地嘆息了一聲。
爭權奪利,論及生死,不小心就要闔家傾覆。
她說這話時有些傷感,顯然並不只是因那位右都御使家的姑娘,更多的是傷感淑妃凋零在後宮的歲月,夷安不知如何安慰,握住了她的手不說話。
“瞧我,本是要與你說笑,竟傷感了起來。”四公主抹了一把眼睛,起身與大太太彼此見過,這才坐回來與夷安強笑道,“叫你也跟著不好。”
蕭翎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四公主實在有點兒受不住了,不由小聲問道,“他怎麼上門來?”
“都賜婚了,自然該來拜見,難道他還要不聞不問麼?”夷安便笑問道。
四公主欲言又止,許久之後,方才釋然地說道,“只要你覺得好,其實不必聽旁人的流言,”她想了想,就小聲說道,“也不過是些外頭以訛傳訛的話,咱們這日子本就不是過著給旁人看的,你自己過得自在歡喜,才叫真的好。”
說到這個,她的臉色就越發地暗淡了,顯然是心中有心事兒,喃喃地說道,“外頭風光,又如何呢?內裡的苦誰又知道呢?”
“可是二公主之事,你知道了些什麼?”夷安便輕聲問道。
她問出這話,就叫四公主臉上僵硬了,搖了搖頭,片刻,卻點了點頭,與她難過地說道,“我心裡憋得慌,只是除了你,竟不知去與誰去說。”
旁家的勳貴小姐,巴結她的有多是,可是又如何呢?還是叫她能看出她們的私心去,不如與夷安純粹,也不如與夷安在一起自在,什麼都敢放心地說起。
“雖我不能幫你什麼,卻能聽你說些心裡的話兒,排解一二。”夷安溫聲道。
“二皇姐,不知吃了多少苦。”四公主捂住了心口,緊緊地握著夷安的手,方才露在外頭的笑都收了,此時眼淚都滾出來,臉上的妝都暈開了。
大太太瞧著這女孩兒彷彿是憋得狠了,遲疑了一下,招呼宋衍一同起身走了。
蕭翎與陳朗卻一動不動,前者沉沉地看著夷安被握緊的手,後者眼裡生出了憐惜來。
“吃苦?”
“一年到頭兒,二姐夫都冷冷的,卻在外頭擺出夫妻情深的模樣,二皇姐與旁人說,卻誰都不信,誰都得了?”
四公主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地說道,“我打聽明白了,二姐夫在家裡頭有個從小兒服侍他的丫頭,是他心愛的人,捧在手心兒上疼的,因這丫頭,不知生出了多少的事端來,名義上不過是通房,卻在公府裡頭管著二姐夫的事兒,還生了庶長子與庶長女來。”
“唐國公竟不管?”夷安便皺眉問道。
“二姐夫是獨子呢,二皇姐並未有過身孕,這庶長子自然是他們府上的心頭肉兒,連那丫頭都跟著水漲船高。”四公主臉上冷笑道,“後頭我見了二皇姐身邊的陪嫁宮女才知道,二姐夫這平日裡從不與二皇姐同房的,外頭去依著規矩三日去一趟公主府。二皇姐本就軟弱,也舍不下臉回宮與母后說這些,憋在心裡頭,只苦自己知道。”她與夷安傷心地說道,“想當年,求娶二皇姐的也是他呀!既然不喜歡皇姐,為何還要迎娶?!”
為何要這樣沒有負罪感地辜負一個無辜女子的一生呢?
二公主,為什麼不往宮中告狀?那是天下最尊貴的孃家呀!
為什麼不相信宮中會給她做主?!
她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二駙馬既然喜歡那丫頭,何必再牽連旁人?拖著本該金尊玉貴的二公主一起吃這樣的痛苦?
“自然是為了榮華富貴。”夷安冷笑道,“得享二公主的尊榮,卻還辜負她,這樣的人,竟是世所罕見的賤人!”
“我已與好友相約,明日彈劾唐國公苛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