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太子英俊的臉上全是扭曲,死死地看了一眼與自己背後捅刀的韋妃,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看都不看床上睜著眼睛彷彿要說什麼的乾元帝,只看著薛皇后冷冷地問道,“母后,不允我監國?”
“你覺得,你應該監國?”薛皇后心中暗道了一聲蠢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是太子,為何不能監國?!”太子有些憤怒地看著眼前不說話的幾個弟弟,見七皇子對自己明顯地露出了冷淡與戒備,嗤笑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幾個庶出,也想在孤的面前裝模作樣!”
“你!”
“你既然想要監國,這權柄,就給你。”薛皇后閉了閉眼,抬眼之後目光清冷,對著臉上露出了狂喜,彷彿還有些不敢置信的太子說道,“叫本宮看看,這天下在你的手裡,會變得如何。”
“項王若擔憂,用心輔佐太子就是。”見項王面露不忿,薛皇后便淡淡地問道,“還有誰,想要與本宮說自己的主意?”
出人意料,四皇子並不出言,只用心服侍乾元帝,彷彿對在即將大亂之中佔得先機完全沒有興趣,就叫一旁的項王心中鬆了一口氣。
四皇子不插手前朝,他對太子總是有幾分勝算的。
滿心歡喜的項王忘記了秦王殿下,此時這挺拔的青年抓著七皇子的手,彷彿帶著幾分冷淡地說道,“算本王,與七皇弟一個。”
“四殿下想在後宮照料陛下,這心是好的,只是後宮都是女眷,多不方便?”夷安最喜歡渾水摸魚,眼下非要把水攪和起來不可,見四皇子不動聲色,便慢吞吞地笑道,“不如往前頭幫襯太子,若能有所諫言,就是與國有功,功在社稷,哪怕是陛下心中不捨,也該安穩了。”
她用欣慰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幾位皇子,撫掌笑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殿下們有這樣的心胸,實在叫我等女子汗顏。”
“你說的可真好聽!”韋歡冷笑了一聲,見夷安蓮步輕移上前擠開了四皇子,拿帕子在怨恨地看著她的乾元帝的臉上擦了擦,便鄙夷地說道。
“話說的好聽,聽的人心裡也歡喜不是?您真該學學這門學問,陰陽怪氣可叫人不喜歡,如今還好,日後失了寵,別怪大家沒有提醒過你。。”夷安淡淡地說完,見韋歡的臉色僵硬起來,只溫聲道,“您別多心,不是針對你。”
眼前都要翻臉掀桌子了,針對不針對的真的特別明顯。
薛皇后冷眼旁觀,卻並不制止,此時外頭有大內監進來,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這才輕輕退去。
“母后?”秦王退到薛皇后的面前,俯身喚道。
“不過是本宮命收攏九門與禁衛,非常時刻,戒嚴些為好。”見秦王低垂的目光之中閃過按捺不住的殺意,薛皇后伸手撫摸上他的有些剛硬的眼角,明白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眼前內宮之中上到乾元帝,下到皇子皇子妃,這個兒子都能幹淨利落地斬殺,心中嘆氣,握住了秦王的手,輕聲說道,“不要髒了你的手。”
她要做的,是“順應天命人和”,而不是叫後世的史書上,記載下秦王的種種暴戾與謀逆。
這不是她養大的孩子該承受的。
“兒臣不怕。”秦王輕聲道。
“是母后怕了。”薛皇后的臉上露出靜靜的苦笑,微微搖頭。
項王只見薛皇后與秦王默默私語,卻聽不見什麼,急得什麼似的,到底忍不住問道,“母后可有吩咐?”
“夷安說的對,你們都是兄弟,此時正該守望互助。”薛皇后冷淡地說道。
太子聽到此時,臉上已經很不好看。
諸皇子輔佐?分權才是真相吧?!
為了點子權力,不叫自己坐大,他的這位母后可真是夠殫精竭慮的,竟引狼入室?!
“如何輔佐?莫非要兒臣連這太子位都要雙手奉上?”只以為薛皇后這是要捧著秦王起來與自己爭奪皇位,太子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蒼涼之意,死死地看著沉默的薛皇后,冷笑道,“原來母后,對兒臣已到了這個地步!”他並沒有見到幾個弟弟看向自己的那種或森然或陰鬱的眼神,也都不看那個倒在床上的帝王,冷冷地說道,“只是叫母后失望了!兒臣,不是好欺的!”
夷安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什麼。
乾元帝只覺得淒涼地躺在床上,彷彿被天下都拋棄了。
這室中都是他的妻妾子孫,可是到了現在,他不能動彈了,爭皇位爭權力,竟然都沒有一個在意他的人,這對於乾元帝來說,簡直就是巨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