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倒好命,專門在這個時候懷上了,不然,自己還想等著她回來時,當著眾人的面兒,問到她臉上去,那翠屏碧柳的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這報個喜信而已,用得著派這麼個老東西來麼?來岳母面前示威麼?
雲氏眼皮下的眸光閃了閃,心想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親孃會爬床,親女兒自然也會勾搭男人,那個長寧侯想來是被套牢了。
哼,當初,蘇淮的親孃在生時,跟自己也算是投緣。兩下說合,就給蘇淮和姝兒定了親。
後來蘇淮的親孃死了,雲氏還當蘇淮是個沒孃的孩兒,很有幾分可憐他。沒想到長大了卻是個好色的風流種!呸!
正被交待過臥床休息的嫻娘半靠著迎枕,一口一口地喝著大丫頭送上來的安胎湯藥,心中狂喜不已。
果然是老天都站在我這邊!
就算是那事跟自己有關係又如何?
不過是幾個小老百姓,且那個翠屏和丁四都死無對證。
侯爺難道願意自家夫人的名聲被抹黑?
自然要動用勢力去抹平的。
就算是生自己的氣,可見自己懷了身子,還不是就軟和下來?
雖然說了幾句敲打的話,但對自己這一胎,那關心是明顯的。
自己這回,定要生個男丁!
有了兒子,再把管家大權抓到手裡。再養廢了繼子蘇謙,到了那時,誰還會去稀罕討好那沒落的安樂侯府裡的老太婆和嫡母雲氏?
羅嫻娘嚥下一口苦澀的湯藥,面上卻是忍不住的笑意,彷彿她喝的不是藥。而是仙漿玉露一般……
姬譽一覺醒來,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他躺在鬆軟暖和的被窩中,身上只著了……
呃,什麼也沒有!
姬譽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目光警覺地四下裡一打量,這才鬆了口氣。
是在自家的臥室裡。
屋裡燻著一點香,是清雅的松柏香。
這個香是他最喜歡的。然後羅姝娘就常用來燻屋子。
在這種日常細節上,姝娘總願意遷就自己。
他動了下,想要起床,卻覺得頭痛欲裂,四肢跟灌了鉛一樣沉。
昨兒他喝了多少,自己都不記得了。後來大約是木大把自己扛回來的。
這還是他頭一回喝得大醉。
想到昨日那群人,個個都跟喝水一樣,最後醉得東倒西歪,醜態百出的,姬譽就不禁搖搖頭。下回可不能再跟他們這樣了。
一套新衣就放在床頭,昨兒他換下來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姬譽換好了衣衫,坐在床頭,還覺得眼前有點晃盪。
就聽見門閂響動,大妮兒好奇的話傳進耳中。
“孃親,你不是說要把我爹鎖起來,再不讓他出去亂喝酒了嘛?怎麼就開了門啊?”
姬譽登時在心中汗了一把。
原來方才自己是被關在臥室裡了啊?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都沒穿衣服,要是不閂門,萬一大妮兒小孩子想要進來,看到豈不是尷尬。
大門一開,陽光照了進來。
一大一小兩個小美人兒站在門口,揹著光,看不清面容,可是渾身卻灑滿了春日的晨光。
“爹你起來啦?”
大妮兒蹬蹬地跑了過來,撲在姬譽的膝頭,姬譽一把將小傢伙抱起來,大妮兒格格笑著,湊過來聞姬譽的臉,“爹,你今天不臭了!”
又伸出小手來戳姬譽的臉,“咦,爹長鬍子啦?”
短短的鬍子茬兒,摸起來還有點拉手。
羅姝娘笑盈盈地走過來,手上端著一碗湯麵。
“大妮兒莫淘氣,快下來,讓你爹吃點東西。”
大妮兒吐了吐舌頭,從姬譽的膝頭爬下來,衝著二人咧嘴一笑,就跟只快樂的小狗般地跑了出去。
羅姝娘端來的面,香氣撲鼻,湯清面白,幾塊恰到好處的香菇和一叢雞絲,上頭撒著翠綠的香蔥碎,滴著幾滴香醋,單單是瞧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是姝孃的手藝吧?”
姬譽吃得飛快,一小碗湯麵十幾息間就乾淨得連滴湯都不剩,他兀自還有些意猶未盡。
話說雖然姚婆子的手藝也不錯,但還是姝孃親手做的飯,別有一番滋味在裡面。
原本因為宿醉有些翻天覆地的肚子,此時暖暖地平復了下來。
彷彿早就在期待著這一小碗的美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