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與民,可謂天地之差,柳姨娘好似料定了陳郄會如何選擇,說到這裡已經是氣定神閒,神情輕鬆。
陳郄聽著可笑,這樣的話她從她親爹嘴裡聽到過,那時候他說的是別看你舅舅家對你客氣,那還不是因為你爹我有錢,要你爹沒錢巴拉巴拉。
“可是我有舅家啊,舅家可比孃家出息多了。”陳郄笑著回道。
柳姨娘眉稍一動,“大姑娘難道忘了,前些年傅家是如何對姑娘的?大姑娘給傅家的信,大姑娘可有收到過一言半句回信?就是傅家的三舅爺,當初是如何找姑娘要銀子的?這樣的舅家,大姑娘也敢去信,這心眼也未免太粗了些。”
陳郄看向柳姨娘,要笑不笑道:“照姨娘這麼說,我這親爹靠不住,舅家靠不住,丈夫靠不住的人,活該去死一死才是出路了?”
柳姨娘嘴角一抽,連忙道:“大姑娘想差了,卑妾不過是想說,孃家總比舅家要靠得住些。”
陳郄覺得挺沒意思的,“姨娘,這裡也沒外人,我們倆開啟天窗說亮話,也不知道我孃的嫁妝還剩下多少?”
柳姨娘看著陳郄不說話,端著茶杯的手指部微動。
陳郄頓時笑了起來,“哈哈哈,柳姨娘是打算告訴我,我孃的嫁妝一分都不剩了?”
柳姨娘捏住茶杯,道:“大姑娘想差了。”
陳郄收了笑,冷下臉來,眼神犀利,“那就是陳家一分銀子都沒打算還傅家?”
“陳家是料定傅家愛惜名聲不會把嫁妝的事情鬧大,還是覺得自己光棍一條不怕穿鞋的?”陳郄起身站在柳姨娘面前,俯視著面前的人問道。
柳姨娘抬起頭來看著陳郄並不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也是霍出去了一切來的,並不怕說這話出來惹怒傅家。
陳郄嘴角勾起,彎下腰在柳姨娘耳邊輕聲道:“那柳姨娘可知道,我為何請了三舅舅進京,而不是向大舅舅和二舅舅求救?”
柳姨娘眼神一縮,陳郄已經直起了身子朝著門外走去,“姨娘,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人害我一分,我必百倍還之!別想用些虛的來想忽悠我,我與陳家之間,在逼我自盡以證清白之時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陳郄願意嫁給王奎,滿足陳家人的私心,可不是跟陳家人示弱自保什麼的,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她要陳家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啊。
“傅嬤嬤你看,這人不要臉起來,可比鬼令人害怕多了。”陳郄撇著嘴角道。
傅嬤嬤也沒想到陳家能這麼光棍,尤有些不信,“傅家幾個舅爺都在京中了,他還敢如此,這是打算連七品官都不要了?”
陳郄眯著眼想了想,“許我那爹是想來告饒的,不過來帶話的人嘛……”
傅嬤嬤眼睛睜大,“姑娘的意思是,柳姨娘她是故意激怒姑娘的?她打算做什麼?”
“誰知道呢?”陳郄摸著下巴道。
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架秧子起火更好看不是?
第036章 狀告
傅二爺還未回京,傅三爺在傅家待著也沒空閒。
在聽說了陳家不願意還嫁妝,又滿了十日之期後,傅三爺可是說話算話之人,立馬就去了京畿府告狀,跟馮家攜手狀告陳家悔婚,吞沒傅家姑奶奶嫁妝。
也是這個男權癌的社會,妻子的嫁妝較真未必能落在自己和自己孩子手裡,然而當初給出嫁妝的孃家卻是能輕而易舉的收回去。
夫權與父權,能撕出個什麼結果出來,陳郄坐在樹下搖著扇子可是有興趣得很,趕緊使喚了兩個人去外面打聽去了。
陳老爺是萬萬沒想到傅家真敢去告,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傅家和陳家還是姻親,雙方都在官場行走,有半點不好的傳言對兩家都是同樣有損。
就當初傅三爺在陳家鬧那麼一場,陳老爺心裡著急之中隱隱也有些不以為意,傅三爺的敗家與紈絝,京城無人不知,他上門鬧自己姐姐的嫁妝,自己只要一句傅三爺自己敗光家產就想來貪墨自己姐姐嫁妝就能徹底還擊回去,因此以為傅三爺只是嘴裡說說。
加上傅家大爺回京述職,關乎升職與否,在這個關口必然不想鬧出事來。
其實陳老爺料得也不差,傅家大爺不說當初分下的家產不菲,而家中妻子持家有方,並看不上出嫁姐妹那點子嫁妝,就是自己在外當官五載,冰炭孝敬也收了不少,就越發不可能看上。
故傅家大爺一回京,把傅三爺父女留在府上,也是為了攔住傅三爺找陳家要嫁妝之事,免得傳出去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