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她一向心思重,因為孃家的事兒恨極了我,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可即便她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好好教導智兒與蝶兒,我曾聽他責打智兒的時候說過,說他承襲了我的血脈,玷汙了她的血統。”
羅氏從來沒想到,輔國公與先頭的輔國公夫人,竟是如此的,人人皆以為,輔國公十餘年沒有續娶,是因為只鍾情於先夫人一人……
輔國公自嘲道:“我自己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原就不是那百年世家,沒那麼深厚的底蘊,從前還能拼個武藝,可那一劍,傷了身,精力不濟,教人便罷了,真上了戰場,怕殺不得十幾個人,就沒了力氣,真真文不成,武不就,靠的只有皇上的倚重了。”
羅氏寬慰道:“國公爺過於自謙了,皇上是個明君,若不是國公爺人品貴重,皇上不會如此倚重國公爺,先夫人……許是一時沒想開,如今想要嫁給國公爺的女子,不在少數。”
輔國公看向羅氏,羅氏有種經歷了風雨歷練後,成熟冷豔的美,深深的吸引著他,讓他多年不曾悸動過的心,怎麼也控制不住,寧肯死纏爛打,也要在其身邊。
“敏敏是聰明人,當知曉,那些人,想要嫁的人,不是我,只是想做輔國公夫人罷了。”輔國公意味深長的說道。
羅氏沒說話,輔國公繼續說道:“我知曉,你如今的想法,不過想著天下烏鴉一般黑,從前董偉德待你也是好的,可大婚不過一年,便變了模樣,所以你覺得不嫁也罷,總歸你還有晼然。”
羅氏沒想到輔國公看得這樣通透:“你……”
“無他,只是因為我從前也這般想的,反正我已經有兒有女,沒有夫人也沒什麼。”輔國公燦然一笑,峰迴路轉道:“可是瞧見你,我便不那般想了。”
羅氏一怔,輔國公繼續說道:“你是靖寧侯府出身,也是世家大族,但你同旁人不同,至情至性。”
輔國公頓了頓,長嘆一口氣道:“今日既是說了這樣多從前從來不會說的話,索性,便一氣兒都說完了吧。”
輔國公拍了一下腿,手握成拳:“智兒和蝶兒,我沒有好好教導過,從前她說,兩人是因為遺傳了我的血脈,所以沒出息,不出挑,我索性離得她們遠遠地,求了皇上,賞了人來教養。
只我忘了,宮裡頭的人,最擅長的便是兩面三刀,兩個孩子旁的沒學會,這個倒是學了十成十,人前,都是人模狗樣的,背後裡如何,我也是出事的那年才曉得。
我母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被兩個孩子哄著,當真以為他們兩個是出色的,不瞞你說,智兒從十二起,就有……欺負幼女的事情……但出了事兒,那些人拿了銀錢,便當沒有這回事,便是再怎麼書香門第,百年世家,也不過如此。
那日,我頭一次見你用簪子扎智兒,當時雖也心疼,卻覺得,你這樣的才是為人母的,也因此生了心思,若是你來教導兩個孩子,定然會不同。
但那個時候,我母親也氣得夠嗆,皇上轉身就把兩個孩子打發了,我跟著送兩個孩子離開,也與她們深談了一回,落得那般下場,若是還在怪責旁人,那她們怕也沒命回來,倒不如直接自我了斷,還能死在京城裡頭,我能給他們收個屍。”
羅氏震驚不已,慕容智與慕容蝶的事情,兩府從來避而不談,沒想到經過輔國公之口說出來,竟是這樣的,羅氏輕嘆道:“國公爺慈父之心,若沒有國公爺那一番點撥,怕貴府世子與大姑娘,也不會有如今的造化。”
輔國公笑著道:“當時出事,是在夏日的伏天,我雖對你存了心思,卻也不敢上門來,怕因此牽累了你,壞了你的名聲,而且……那時候也聽說,你病得厲害,是被氣出來的,因而那會兒也不敢張口,怕你多思多想……”
“後來,皇上與我說,兩個孩子都各自站住了腳,雖磕磕絆絆的,但總歸是跟從前不同了,我這才敢提起這話來,且在這之前,都與我母親說明白了,我母親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倒感激那番波折,不然兩個孩子的將來,怕是……
我們這樣的人家,跟百年大族不同,求得不是孩子多出色,只要各自能有各自的營生,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也就是了。我如今都與你說明白,我也鬆了口氣,之前一直怕你深想,做事畏首畏尾的。
你長得好,性情也好,我別的沒有,就只有一個輔國公的爵位,能許你的也只有這一世安穩,你身子不好,沒關係,我陪你過幾年,就讓你這日子舒服幾年,當然,你不答應我,也沒關係,反正我該怎麼對你,還怎麼對你,唯一的差別就是不能時時瞧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