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國公得了老侯爺的話,立刻笑道:“就在外頭候著呢。”
安嬤嬤將人領了進來,秦明辰進了明間,跪地行了一禮,聲音洪亮的請了安。
老太君三人眼前一亮,面前的這人劍眉星目,神采奕奕,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少年那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老侯爺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拉著秦明辰就去外頭教武場切磋去了。
也不怪老侯爺高興,府裡頭靖寧侯與羅震宗功夫不過平常,好容易遇到一個醉心武學的,老侯爺就跟撿到寶一樣的。
老太君瞧著這架勢,跟了出去道:“我去瞧著些,老侯爺下手沒個分寸,要是傷了人,可怎麼是好?”
老太君說完,看了羅氏一眼道:“你在這裡待客吧。”
羅氏原是想要跟著一道過去的,她不過才瞧了秦明辰幾眼,還不知具體武藝如何呢,聽老太君這樣一說,便明白過來,當真留在明間,招待輔國公。
輔國公美得都要冒泡泡了,兩年多快三年了,這還是頭一回,他與羅氏獨處,雖然周圍還有五六個丫鬟在旁邊瞪著銅鈴眼吧,但這也是一大進步啊。
羅氏上了熱茶,上點心,卻不知道跟輔國公說些什麼。
輔國公沒話找話的說道:“我直接封了宋氏在京城的鋪子,她離開京城,這鋪子就能開,她但凡入了京,我就讓她的鋪子關門,所以,她以後該是不會再入京,給你添麻煩了。”
“多謝國公爺。”羅氏神色淡淡的:“其實國公爺不必如此。”
輔國公難得聽羅氏跟自己說話,說話的聲音都清冷若雪,聽得人心頭微涼,愈發想要把她捂熱乎了。
輔國公難得正色起來:“我這近三年纏著你,滿京城的人都知曉,這事兒不方便出面,我卻是成的,我攔著你,不讓你接近其他男人,若是連這點事情還不替你出頭,那我豈不是成了混賬?”
羅氏沉吟片刻說道:“我覺得如今的日子很好,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人才好,國公爺深得皇上倚重,只要貴府世子與大姑娘,不犯下謀反叛國之罪,輔國公府的爵位穩穩的,國公爺想要找個什麼樣的繼室都可以,實在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羅氏這意思,老太君早已經表達過了,奈何輔國公跟沒聽到一樣,該怎麼著,還怎麼著,羅氏不出門便罷了,但凡是出門,必定能遇到輔國公,輔國公往羅氏周圍一杵,老太君想讓羅氏相看相看旁的男子都難。
輔國公輕嘎了一口茶,壓下自己的衝動,儘量讓自己說話和緩些,免得武人的粗糙,給羅氏留下壞印象。
“今個兒難得你肯與我說話,我便也與你說個明白。”輔國公斟酌著語氣道:“我是個薊夫,就如同你所言,有皇上倚重著,我便是想要尚個公主,也不是不成,可我依舊是耽誤了這些年,因為從前我跟你想的一個樣,覺得不娶夫人也沒什麼不好。”
羅氏明眸微轉,看向輔國公,微微有些詫異,男子到底與女子不同,輔國公沒有三妻四妾便罷了,竟是覺得身邊沒有女人也可以?
輔國公淡笑著看向羅氏道:“京城都說,我是與先夫人情深意厚,所以先夫人離去後,我便再也不肯續娶,其實不是,我同你一樣,是因為從前與先夫人過得不好……”
輔國公垂眸,徐徐道來:“我從前一個泥腿子出身,憑著一股子韌勁兒,留在皇上身邊做侍衛,若不是那次皇上遇刺,我替皇上擋了一劍,我如今最多也就是個帶刀侍衛。
但因為我救了皇上一命,一覺醒來,就成為了國公爺,爵位在身,且皇上還給我賜婚,迎娶了當時大學士的庶女,即便是庶女,岳家也覺得我高攀了。
且她是書香門第出身,整日裡對著個花兒草兒也能念出幾句詩詞來,傷春悲秋,我念得書不多,不過就是識字罷了,與她說不上幾句話,且俗不可耐,覺得吃飽穿暖,不必守夜當差的日子挺好的。
我是個粗人,自然與她合不來,但她大家族出身,便是嫌棄我,也不會表現出來,我心思沒那麼多,便真的以為,我們是夫妻情深的。
直到她孃家出事,她祖父與父親被查出來參與了謀逆,我去皇上面前問過,那是實打實的證據,我說不得什麼,之後她的孃家滿門抄斬,只留了她一個,她抱著尚在襁褓裡的蝶兒,質問我,責備我。
說我是故意為之,說我是為了讓她成為孤女,讓她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在她心裡,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泥腿子,沒文化的棒槌,她那日若是不說破,我怕是這輩子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