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然一頁頁的數過去,後面的名字都不認識,但家世都是不錯的。
晼然突然想到,方才竇瑾暉說的話,他說他們會為她選個好的,原來她的所有人選早已經在他們那裡過了一遍。
那竇瑾暉剛剛動怒,是因為喬落塵並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同,並不在這本冊子上,她與一個他們意料之外的人接觸,所以竇瑾暉大怒?
但縱是他們覺得喬落塵家世人品不過關,撩妹的是喬落塵,竇瑾暉憑什麼要罵她!她又沒有穿著輕薄的去勾搭人,連句話都沒說好嗎!
不講理!
晼然午膳都沒吃,就回來了,原還想要因為竇瑾暉罵她的事情,好好發作一番,但這會兒知曉老太君與老侯爺已經開始操心她婚事了,再不敢胡鬧,換了件衣裳去了沉元堂。
竇瑾暉一直坐在沉元堂裡等著,總算等來了她。
晼然上身穿著一件水綠色繡山茶花滾邊小襖,乾乾淨淨的,湊到老太君跟前請了安,便在旁鼓動著老侯爺,去逗那隻畫眉鳥,獨獨不理會竇瑾暉。
老太君與老侯爺心知肚明,兩個人置氣了,只裝不知道。
沒一會兒功夫,大表哥羅震宗到了,見竇瑾暉與晼然在,倒是有些意外:“不是去喬家參宴了?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竇瑾暉輕嗯了一聲,掃了晼然一眼,沒說什麼。
晼然不回答,只問羅震宗道:“大表哥怎麼過來了?表嫂與小虎子呢?”
白氏生產後,羅震宗三口是在沉香榭用膳的,不用過來,舅父靖寧侯與舅母邵氏在錦華堂用,也不會過來。
羅震宗沒想到晼然會在這裡,一時有些尷尬,想了想才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早間約了兵部尚書府的二公子宋珈齊,說好了明日來府裡用膳,來與祖父,祖母說一聲。”
晼然瞬間將自己的頭垂下去,恨不能一頭埋進畫眉鳥的籠子裡去,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好尷尬啊,倒好像她迫不及待要嫁男人一樣的。
老侯爺眼眸亮了亮,老太君在晼然身上打了個轉,裝著漫不經心的說道:“哦,既然你們兩個都是太子的伴讀,互相走動走動也好,明日會備好宴席的。”
羅震宗笑著應道:“祖母說的是。”
“晼妹妹,你明個兒也過來,一道用膳,人多,熱鬧。”羅震宗率先張口說道。
竇瑾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正要說話,就聽老太君慢悠悠的說道:“晼然便罷了,她明個兒一早要出門去。”
“我出門?”晼然不解的看向老太君,她怎麼不知道,她要出門去?
老太君轉了轉手中的碧璽佛珠,臉上瞧不出喜怒的說道:“前幾日得了訊息,董偉德沒了,人送去了幽州,你去幽州一趟,送他最後一程,也算是全了父女情誼,日後靖寧侯府與他董府,再沒有任何糾葛。”
晼然聽得一愣,若不是老太君提及,若不是她至今還姓董,她怕是要將這個人忘記了,認真算起來,她與董偉德,不過是幾面之緣,沒想到再得到訊息,就是他的死訊。
“幽州近,不過兩日的車程,箱籠昨日就替你收拾了,你去瞧瞧,還差什麼,明個兒一早就去吧。”老太君說的再平常不過,倒好像這個人只是一個陌路人,認識都不認識的。
但晼然敏銳的察覺到老太君唇畔的一抹笑意,那是大事得成的滿意。
晼然帶著雪遙去次間檢視箱籠,雪遙一件件的翻看著,對著單子,仔細又謹慎。
晼然坐在次間的羅漢榻上,靜靜品茶,一聲不吭。
“姑娘若是傷心,只管說出來,別悶壞了身子。”雪遙點完一個箱籠,見晼然依舊那個姿勢坐著,忍不住輕聲說道。
晼然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與董偉德能有多深的情份?怕原主也沒多喜歡這個渣爹,她只是在想,依著老太君的脾性,連曦然都被老太君算計著,嫁了個那樣的人家做填房,怎麼會放過董偉德?
董偉德怎麼說也是個五大三粗,正當壯年的漢子,沒道理這麼容易死吧?
晼然在此刻對老太君產生了深深的敬畏感,方才那種被安排未來的不滿小情緒,轉瞬間消失不見,老太君也不是直接指了個人給她,而是從湖裡撈出來幾條不錯的魚,讓她挑,好歹她還是有一點選擇權的。
明間裡,羅震宗面帶猶豫的問道:“祖母,那明日……還請嗎?”
老太君含笑頷首:“自然要請,一回生,二回熟,晼丫頭畢竟大了,直接見外男,總歸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