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一起牽著手回去; 為了不引人矚目; 他們都帶了面具,兩人走在月光照耀的青石板下,說說笑笑; 路上偶遇到那個蔚嵐送了兔子燈的姑娘; 她和一個少年並肩走在一起; 那姑娘說:“我剛才問了老闆,老闆說是有個大人物讓他們在那個時辰熄燈的,挨家挨戶都通知了,什麼叫心思,這才叫心思!你和人家學學!”
“學什麼啊……”那少年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大人物是不是?”
兩人說著話從蔚嵐們身邊走過,蔚嵐將目光落在那兔子燈上,謝子臣注意到; 卻是道:“你送那盞兔子燈給她,是很喜歡她嗎?”
“怎麼會?”蔚嵐笑了笑:“在大梁,兔姐兒也是罵人的話。”
謝子臣:“……”
“當著我的面調戲你,沒有找他麻煩,也只是看在她還是個小姑娘的份上不計較,你還真當我這樣寬宏大量呢?”
蔚嵐雙手攏在袖間,明明穿著女子的衣裙,卻偏生被她穿出了男子的風度。謝子臣忍不住道:“我覺得,你似乎還是更適合男裝些。”
蔚嵐微微一愣,隨後笑道:“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你說你不大方,若我納妾,你當如何?”
謝子臣思索著,卻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蔚嵐轉過臉來,笑容有些冷:“當然是休了你,殺了她。”
謝子臣:“……”
好狠。
“怎麼,”蔚嵐挑了挑眉:“你還有納妾的想法?”
“沒有。”謝子臣立刻開口,回覆得無比迅速:“絕對沒有,我就隨口一問。”
“沒有最好,”蔚嵐轉頭看著長路,淡道:“那要是我納侍君你當如何?”
雖然聽不明白侍君是什麼意思,但是謝子臣也知道,這必然是和侍妾差不多的存在,於是果斷道:“圈養你,殺了他。”
“哦?”蔚嵐眼珠轉了轉,卻是道:“子臣居然不想著休了我?”
“休了你,讓你天高海闊到處蹦躂嗎?”謝子臣冷冷一笑:“想得美!”
蔚嵐忍不住大笑起來,伸手握住他,溫柔道:“放心吧,有子臣在,我怎麼敢?”
兩人過完七夕,隔日,謝子臣點滿城燈火取悅夫人的事蹟就傳遍了朝廷,蘇白都聽聞了此事,將謝子臣找來,好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子臣笑笑:“用心自然就做到了。”
兩人嬉鬧之間,變法一路推行了下去,那一年冬天,謝家家主病逝,家主的位置空了下來。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是正房嫡子直接頂上,然而如今有一個謝子臣在這裡,竟然是沒有人敢說將謝玉蘭坐上家主位置這話說出來。
可是誰也不敢將讓謝子臣坐家主位置的話說出來,因為謝子臣,沒有孩子。
沒有一個子嗣,娶的是個男人,讓這樣一個人當上族長,這事情在任何一個世家大族,都會成為笑談。於是謝家人規避了這個話題,誰都沒有勇氣將家主位置這件事提出來。
蔚嵐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將謝子臣尋來商量:“謝家這個位置,你怎麼想?”
“沒什麼想法,”謝子臣淡道:“我當不當家主,如今有什麼影響嗎?”
血脈羈絆在那裡,就像謝子臣一輩子不可能對謝家不利,因為謝家是他的家族,如果他在謝家沒有做什麼出格事兒之前連自己的家族都拋棄,那麼他的名聲將徹底毀了。
這是一個舉孝廉都能入仕的時代,家族命運和個人命運密不可分,謝家在謝子臣得勢時享有權勢,那麼在他失勢後也難以徹底保全,於是雙方都只能選擇和對方互相牽絆,越抱越緊。
所以當不當家主,謝家都會是謝子臣的臂力,而謝子臣也會是謝家的先鋒。
然而謝珏明顯不這麼想,眼見著謝家家主出殯的日子漸近,出殯之後,就必然要選出一個人來,謝珏著急得不行,連著來了謝子臣的住所幾次,謝子臣不堪其擾,直接搬進了長信侯府。
謝珏與魏邵不太對盤,謝子臣住進了長信侯府,謝珏上門,魏邵直接把他攔在門外。謝珏氣得跳腳,就專門在下朝去等謝子臣,一下朝就追著謝子臣上去,謝子臣一看自己爹小跑著上來,趕緊加快了步子,到了蔚嵐身邊去。
謝珏好不容易追上謝子臣,看見蔚嵐,所有話就憋在了胸口。
他總不能當著蔚嵐的面,同謝子臣說——兒子,納個妾吧。納妾後就能當家主了。
只要給謝家一丁點謝子臣會有子嗣的希望,謝家家主這個位置,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