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驚慌失措,摔倒在地,路人冷眼旁觀指責,這時馬車裡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染墨。”
站在小童面前的染墨僵住身子,隨後眾人便看到一個身著紫色繡蟒官袍、頭頂鑲玉金冠的青年從馬車裡探出頭來。
她眉目如畫筆描繪,線條順暢,帶著一股子說不出道不盡的風流意味。鳳眼薄唇,鼻樑高挺,正是時下大楚人最欣賞那種俊美姿態。
她從馬車上拾步而下,氣質坦蕩從容,眾人都被那容貌驚呆了去,而那人卻完全不覺,行到小童身前,向那小童伸手,溫和道:“站起來吧。”
小童呆呆看著面前人,蔚嵐輕笑道:“如何,不是說大楚的男子都是大丈夫嗎?摔了一跤,卻是站不起來了?”
“才……才沒有!”
小童紅著臉跳起來,蔚嵐直起身來,雙手攏在袖間,笑了笑道:“這位哥哥脾氣魯莽,嚇到你了,我為她向你道歉。”
小童不說話,冷哼一聲,扭過頭去。蔚嵐毫不在意,接著道:“可是你砸我的車,卻是你不對,你須得向我道歉。”
“憑什麼!”小童怒罵出聲來:“爹爹說,你們都是壞人!”
“哦?”蔚嵐挑起眉頭:“你爹是誰?”
“我爹……”
“小胖!”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穿著繡花布裙的女子匆匆忙忙從人群裡擠了出來,一看到蔚嵐,立刻帶著小童跪了下去,慌張道:“大人,是奴教導無方,還望大人不要計較。”
蔚嵐點點頭,卻是道:“我不同孩子計較,卻是要同大人計較的。他說的話,是誰告訴他的?”
“那都是他胡亂聽來的!”女子慌忙道:“大人,孩子的話都是信口胡說,當不得真!”
“哦,”蔚嵐點點頭,揮手道:“那就罷了吧。”
女子磕頭感激,以為這事兒算完結之時,蔚嵐卻道:“回去告訴你家相公,七日後,七星樓午時,在下襬臺等他,望能清談一場,還望他能如約而來。”
女子豁然抬頭,如遭雷擊。蔚嵐轉身回到馬車上,染墨駕馬回去,疑惑道:“世子知道她相公是誰?”
“她穿著的衣角上繡了個聶字。”
“啊?”
“還有聶家的家徽。”
聶家本來也算一個高門大族,後來因為家族人過於謹慎,世家之爭,不進則退,於是聶家一步一步落魄下去,到聶平這一代,也不過只是能當個教書先生罷了。
可是聶平雖然只是個開了私塾的教書先生,卻學生眾多,學識廣受好評,又熱衷於針砭時事,善於與人清談爭辯,傳聞他曾與當世七位素有清談之名的大儒同時辯論,一連辯了一個月,而後對方認輸,可見其嘴炮之能力。
這一次變法之事,這位聶平就是衝在最前面的那個。他衝上去,粉絲群體迅速響應,於是民間反應也就激烈起來。擒賊先擒王,把有生力量一舉滅了,也就沒了聲勢。
蔚嵐本來也在想這件事,剛好今天碰到了,便直接說了。
蔚嵐這話在場眾人都聽著,等她回府,謝子臣便迎了上來:“聽說你要在七星樓擺擂臺,還單挑聶平?”
“嗯。”蔚嵐將披風交給染墨,含著笑道:“你訊息挺快。”
“你怎麼都不說一聲?”
謝子臣跟在她後面,像一隻在搖尾巴的大狗,她走到那裡,他就跟在哪裡,皺著眉頭道:“總覺得不太妥當。”
“怎麼?”
蔚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回頭斜瞟了一眼那人的盛世美顏:“你還怕我辯不贏那些迂腐書生?”
“我怎麼會怕你辯不贏他們?”謝子臣冷笑出聲:“就憑他們,來一個營都沒有壓力。”
蔚嵐:“……”
御史臺第一臺柱雖然不在御史臺了,但是技能還是始終存在的。
“那你還覺得有什麼不妥?”
蔚嵐淨了手,謝子臣板著臉道:“太給他長臉。”
“我也不是同他一人辯論,等一會兒我就遣人到各大書院和各個名士那裡送帖子,要來的儘管來,我擺臺三日,他們一起上吧。”
“那我……”
“你好好看著就好了。”蔚嵐眨了眨眼:“怎麼,成親了就管得這麼嚴,還不給我一個耍帥的機會?”
這話讓謝子臣瞬間黑了臉,想起過去蔚嵐英雄事蹟,她這一輩子,沒有任何時刻忘記裝逼和耍帥。男粉女粉無數,差不多的長相,蔚嵐的愛慕者能從盛京排到狄傑,而謝子臣……排到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