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睛,不再說話,只是道:“去吧,去見見她。”
魏華沒有說話,打馬帶他入了京,兩人到了謝子臣在郊外的宅子,只見張燈結綵,大紅的喜字刺得桓衡眼疼。
“你在這裡候著。”桓衡吩咐他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魏華應了聲,看著桓衡攀牆進去。府裡沒有任何反應,魏華摸著下巴想——該提醒妹妹,侍衛要換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謝府的侍衛,桓衡的武藝本來就是一等一的,躲個侍衛,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翻牆來到主院,便聽到了謝子臣的聲音。
兩人似乎十分激烈,蔚嵐叫著聲,謝子臣似乎用手去捂了她的嘴,讓蔚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別亂叫,”謝子臣壓著聲音道:“再叫就射了。”
桓衡整個人僵在原地,他捏緊了拳頭,想拔劍衝進去。
蔚嵐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清冷沙啞的聲音帶了嫵媚:“子臣真美,能娶到子臣,真是在下平生大幸。”
她的聲音讓桓衡瞬間就有了反應,然而言語卻讓桓衡心裡密密麻麻疼起來。
他反覆告訴自己,沒事的,床上的話,哪裡當得真。
阿嵐喜歡他,阿嵐真正喜歡的是他。當年阿嵐拋棄一切去北方,阿嵐辛辛苦苦輔佐的,是他。
謝子臣不過就是他不在時候阿嵐一個替代品而已,等他贖了罪,等阿嵐原諒他,阿嵐就會回到他身邊來。
難過是嗎?痛苦是麼?
沒事的,當年阿嵐也是這麼過來的。
桓衡大口大口呼吸,趴在屋簷上,聽著裡面的聲音,整個人腦子嗡嗡的。
他想走了,他一刻都不想留了。每一秒對於他來說都彷彿是在凌遲。
然而每次這個念頭湧上來,他就會想起來,那年蔚嵐也是這樣,站在門口聽他和唐莫的聲音的。
他胸腔裡無數情緒翻湧,他想拔劍,想衝下去,想去制止這一切。
可是不行,當年蔚嵐沒有這樣做,他也不能。
他要走完她走的路,嘗過她嘗過的痛,才有資格,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真的好疼。
桓衡蜷縮起來,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淚落下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十歲那年,被凍在雪裡,大雪冷得他瑟瑟發抖,徹骨寒心。
可這一次不會有人再來找他,也不會有人將他身上的冰雪抹去,揹著他從風雪裡走出來。
他紅著眼眶,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周邊的聲音都變得格外遙遠,他只能聽見謝子臣的呼喚聲。
因為他叫的是,阿嵐。
這個名字彷彿是某種咒語,無論他怎樣努力隔絕,都能傳到他耳裡,他心裡。
天終於明瞭起來,陽光一寸寸落下來,那兩人斷斷續續,最後終於歸為了平靜。
桓衡看著天亮起來,感覺自己彷彿是接受了一場酷刑,終於到了盡頭。他踉蹌著起身,又跳了回去。
魏華在門口候著桓衡,見桓衡紅腫著眼,跌跌撞撞走出來,他上前道:“大人……”
“她不會原諒我了。”
桓衡沙啞出聲,魏華愣了愣,就看見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上,紅著眼看著魏華:“阿華,太疼了。”
“大人……”
一瞬之間,魏華似乎感覺面前這個人不是在北方叱吒風雲的元帥。而是當年在長信侯府纏著蔚嵐那個小公子。他內心柔軟下來,溫和道:“大人,回北方吧,大人人生還很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桓衡沒說話,他愣愣看著魏華,好久後,他慢慢堅定了神色。
“我不走。”
“沒有阿嵐的路,我走不下去。”
“大人,”魏華皺起眉頭:“荊州那邊……”
“我知道,”桓衡點點頭:“我見她一面……你讓我就見她一面,我立刻就走。”
魏華抿了抿唇,他成親比較草率,來不及叫蔚嵐。而如今蔚嵐成親,他身份敏感,也不能來參加,如今好不容易來了盛京,怎麼也是要恭賀一聲的。於是他想了想道:“那我去給魏相送張帖子,說我代表大人來恭賀他們新婚,大人裝成在下的侍衛進去,如何?”
桓衡點點頭,魏華想了想,嘆息出聲:“大人,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桓衡和魏華一起去吃了點東西,梳洗過後,桓衡帶上了魏華的面具,同魏華一起去了謝府。
魏華一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