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內室出來,卻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環佩叮噹的英俊少年,皺著眉頭往醬菜缸裡探看。江掌櫃則在一旁耐心地為他介紹著。
少年身旁的小廝,輕聲道:“三少,你想吃醬菜,讓小的跑一趟就是了,何必親自過來?……小心,別弄髒了衣裳!”
少年聽到動靜,抬頭朝著小草看過來,目露驚訝之色,似乎很奇怪在這裡見到她似的。
小草見到他也頗為訝異地睜大了眼睛,臉上綻開了一抹笑顏:“週三少,終於捨得從京城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
原來,這華服少年正是快一個月沒見的周家三少——周子旭。在她來到他身前的時候,周子旭突然道:“好你的餘小草,有好的醬料方子,居然不投資自己的產業,卻私下跟別人合作起來了!”
小草卻記起,不是這廝年前把她辛辛苦苦攢下的錢全都忽悠去,自己一家分家後,也不至於這麼慘!周家可是唐古的首富,辦調料作坊何至於差她那仨倆小錢?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我今天一進酒樓,就聽後廚裡的大廚在吵吵,你猜怎麼著?原來是在爭執一盤小魚的配方!這盤小魚是珍饈樓的採買,在碼頭買回來的!!”週三少磨了磨牙,皺眉盯著餘小草,一副愁大苦深的表情。
“幹嘛?我在碼頭上賣小菜,也礙著你了?”小草不明白他為啥很不爽地看著自己,該不爽的應該是她吧?
“聽說那種魚叫‘糟魚’?你是怎麼做的?魚裡的小刺居然也酥爛無比,魚的味道也好,確實是一道色香味濃的菜餚呢!”
週三少那天也嘗一條,覺得味道很不錯。珍饗樓的名廚們看過嘗過,也知道是炸過再烹製的,卻無論怎麼試,都未能做出如此正宗的味道來。心中暗暗稱奇:一條看似簡單的糟魚,居然需要如此精妙的烹飪手法。
話一出口,他意識到什麼似的,突然改口道:“我不是想探聽你們的烹製秘術,只不過是在表示驚歎而已。今日小草怎麼有空逛菜市?沒去碼頭賣滷菜?”
小草不以為意地笑笑,道:“三少過獎了,不過是粗淺的手藝,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今天是我娘和小蓮去的碼頭,我和爹來鎮上辦點事——週三少來買醬菜啊?”
週三少點頭道:“最近我們家老太太,胃口不太好,吃什麼都沒味。剛剛在街上聽說這家醬菜店的小菜味道不錯,準備買點回去孝敬老人……”
問明瞭周家老太太的口味,小草向他推薦了甜脆的小蘿蔔,香脆可口,最是開胃。
週五少點點頭,稱了些甜脆蘿蔔,又細細問了其他醬菜的味道,在江掌櫃的竭力推薦下,品嚐了幾種醬菜,又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酒豆”和“辣白菜”。結賬的時候,同樣甩了一塊足有二兩的碎銀。
好吧!財大氣粗,指的就是這種人了!
“聽說,你們分家出來單過了?分家了也好,免得以後作坊建起來了,分了紅利還得偷偷摸摸的!要是有什麼難處,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周子旭一臉誠摯地道。
早幹嘛去了?剛分家那會兒,要是有這句話,咱鐵定不跟你客氣。可是現在……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何必又拿來說事呢?
餘小草三兩句話,就把週三少給打發了!周子旭臨走時,不忘提醒她:調料作坊她是有股份的,記得多想幾樣調味方子來!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小小的醬菜店!
揮別了週三少,小草又在江宇父子推薦的布店,買了幾種顏色不同的棉布,扯了四床被裡被面。又花了近一兩銀子,買了十來斤棉花。
棉花在元代已經普遍種植,大明朝建國初期,戰亂紛呈,大量土地荒蕪,棉花的產量也急劇下降,價格居高不下。今上登基後,大力鼓勵開荒種田,實行了一系列輕徭薄賦與民休息的政策,糧食和經濟作物的價格,才稍稍平抑了些。不過,棉花對於廣大貧苦百姓來說,70文一斤的價格,依然有些奢侈。
父女倆買完布匹和棉花,已經到未正十分了。扛著這麼大一包棉花,想逛也逛不了了,便帶著大包小包,去牛馬市取驢車。
幫小草她們看驢車的老頭,收了她家的五文錢,看著趴在地上瘦骨嶙峋的病驢,心中祈禱著這頭毛驢,可千萬別在這時候斷氣了。
老頭年輕的時候,也是養牲口的一把好手,現在年紀大了,養不動了,便在這做起來寄放牲口和車輛的買賣,每天掙幾個大錢。要不是今天生意不好,他也不會接下這吃力不討好的買賣。
遵照小草的囑咐,他每隔半個時辰,就給驢子飲碗水。說也奇怪,那頭驢子給別的水,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