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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上臺階時,周士文身子緊繃了下,黃菁菁側目看他一眼,反手扶著他,罵範翠翠道,“你大嫂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要你收拾,你閒得慌是不是,閒得慌就去田裡幹活,個個吃裡扒外的,娶回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劉慧梅臉色變了變,緊著緊小腹上的手,悶不作聲。

範翠翠臉色訕訕,厚著臉皮道,“娘,我看豬草有點少,我這就割豬草去啊。”

聲音抑揚頓挫,說不出的諂媚。

劉慧梅抬眉撇了她一眼,見範翠翠衝她笑,她回以一個蒼白的笑來。

範翠翠心裡納悶,看劉慧梅的表情,怎像遭了大難似的,有點像,有點像她從孃家回來時的感覺,不過劉慧梅孃家有錢,怎麼可能落得和自己一樣的結果,她沒有多想,揹著揹簍,拿著鐮刀出了門。

周士仁把擔子放在堂屋,抹了抹汗,道,“娘,我去田裡了。”

黃菁菁點了下頭,“帶壺水過去,讓你二哥他們別累著了,休息會兒。”

周士仁笑著應下,和周士文說了句,大步離開。

屋裡剩下三人,黃菁菁便沒那麼好的脾氣了,“老大,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周士文傷在屁股,站著不覺得疼,坐著有點,走急了也會,他雙手撐著椅子慢慢坐下,聲音如潺潺流水,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告訴黃菁菁。

和周士仁說的沒多大出入,只是周士文遭了罪,去縣衙捱了十板子,黃菁菁剜了劉慧梅幾眼,抬頭點了點,“你呢,你爹孃做出這等事,你就不說說好話,還是覺得我老大皮厚,挨板子也沒事。”

“娘。”劉慧梅攪著手裡的衣衫,臉色白如紙,“我想著她不過讓相公想辦法借錢,沒料到她會教弟弟把事情賴到相公頭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心裡明白的。”

劉慧梅站在周士文身後,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並不比周士文好受,她一邊擔心周士文出事,一邊又怕劉樁進了牢房,她娘來看她的時候,左一句稱讚周士文,又一句誇周士文,她就覺得不得勁,如今想來,真是細思恐極。

她娘只怕想了不止一種法子把事情推到周士文頭上,連她的將來都不顧了。

“慧梅啊,村裡閨女不值錢,好些人家重男輕女,生個女兒就賣錢了,我和你爹沒缺過你吃,沒缺過你穿,你就當幫幫我們吧,女婿有出息,哪怕坐牢,一年後就出來了,出來有你陪著他,你弟弟不行啊,他還沒成親呢,事情傳開,還有誰願意嫁給他啊,你不能看他打一輩子光棍啊。”

生養之恩大於天,她無力反駁,只有心寒至極。

難怪她娘要她拴著周士文的心,估計早想好怎麼辦了。

黃菁菁冷笑連連,“你娘那蛇蠍心腸你會不知道,不知道你火急火燎回鎮上幹什麼?衝你娘做的這件事,別想我對你好,懷孕了就了不起是不是,嫁進周家幾年都沒動靜,不偏不倚這就懷上了,怎麼,嫌棄老大命長,還能由著你們禍害啊。”

黃菁菁不喜歡劉慧梅,整個人看似隨和可親,心思卻沉得很,陰森森的,一看就是兩面三刀的人。

“就你弟弟這縮頭烏龜的性子,一輩子別想安生,我天天吃齋唸佛詛咒他,你爹孃也沒好日子過。”

周士文看她氣得不輕,喉嚨滾了滾,他再穩重,再會獨當一面,在黃菁菁眼裡,始終是她掛念的兒子,他拉著黃菁菁,喉嚨澀得厲害,錢是東家替他還的,捱了板子他在家養傷,誰知周士仁來家裡塞了件衣衫給他,說黃菁菁給他的,有二兩多銀子,是黃菁菁所有的積蓄了,還把黃菁菁修墳墓打棺材的事兒說了。

他娘從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即使嘴裡喊著死死死的,心裡卻比誰都怕死,他爹死的時候,他娘嚇得半個月沒閉過眼。

這次卻鐵了心修墳,還教周士武周士仁拜祭的事。

怕自己死了,他們兩眼抓瞎啥都不懂。

追根究底,是放心不下他們,從小到大,什麼本事都是他娘教的,有他娘擋著,天塌了都不怕,這麼多年,他娘是真的累了。

歲數大了以為能享福,結果,家裡沒太平過。

他嚥下口中不適,從懷裡掏出個錢袋子,黃菁菁怔了怔,是她給周士仁的。

“錢的事兒解決了,娘自己留著吧,分了家,家裡的事兒您就別管了,拿著錢,想買什麼買什麼,我們都大了,哪能總讓您操心。”他緊抿著唇,手背上青筋直露,幽深的眼底,淌過難言的愧疚。

黃菁菁有些熱淚盈眶,嘴硬道,“家裡的事兒我才不管呢,錢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