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文行動有些不便,下了牛車後,拱手向趕車的人道謝,“全兄弟,謝謝了,改天回鎮上,定上門道謝。”
漢子搖頭說不用,“咱幾年的朋友,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看嬸子擔心得不行,也不久留了,什麼話等你回鎮上再說。”話完,給黃菁菁打招呼,黃菁菁扯著嘴皮笑了笑,“謝謝你了啊。”
全部心思都在周士文身上,倒是忘記請人到家裡喝碗水。
目送牛車遠去,周士仁拿扁擔挑籮筐,她才看見劉慧梅竟也回來了,她皺了下眉,碎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周士文拉她的手,黃菁菁手上全是竹葉刺兒,怕扎著周士文,躲開了,擔憂道,“鎮上的情況怎麼樣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往家裡說聲,是要急死我啊。”
換作其他人,她早就歇斯底里開罵了,因為是大兒,本能的捨不得。
周士文強行挽著她手臂,朝竹林看了眼,“我沒事,說了怕娘擔心才讓二弟三弟瞞著的,娘拿砍刀砍竹子做什麼?”
黃菁菁聽他岔開話,臉沉了沉,眼神落到周士仁身上,“你大哥怎麼了?”
周士仁挑著籮筐,聞言,小心翼翼撇了周士文眼,支支吾吾不知怎麼回答。
“娘。”周士文低沉著聲道,“我不好好的?鋪子老闆告到縣衙,官老爺讓我去縣衙問了兩句話而已。”
周士文輕描淡寫的想接過這個話題不聊,黃菁菁卻愈發皺起了眉頭,“去縣衙?挨板子了?”
官場黑暗,大多嚴刑逼供,周士文無權無勢,落在那幫人手裡還不是任由他們按揉搓扁?說著,她把砍刀遞給周士仁就要掀周士文的衣服檢查,被周士文拉住了,“我沒事,捱了兩板子,做給對方看的,不太嚴重。”
周士文斂著眸子,掩飾住了眼底的波瀾,他畢竟是男子,力道大,強挽著黃菁菁往回走,“這次的事多虧了東家幫我找關係,否則真的是有理說不清了。”
黃菁菁強行被他拉著,聽他雲淡風輕說起此事,只覺得眼眶發熱,哽著聲道,“以為你是個省心的,結果你也不讓人省心,真是要被你一個個氣死了,你岳母和小舅子來家裡,和顏悅色,和藹可親得很呢,我看他們是人面獸心,這種事就做得出來,咋不被雷劈死算了。”
落在後邊的劉慧梅低著頭,臉色慘白,周士仁見她手捂著小腹,小聲道,“大嫂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一句話,前邊的黃菁菁停了下來,被周士文插科打諢,她忘記還有劉慧梅這麼號人了,狠狠的瞪她兩眼,衝周士文道,“我想好了,這種蛇蠍心腸的婦人不能留,她要禍害就禍害別人去,不能留在周家,我歲數大了越來越怕死,還想多幾年呢。”
劉慧梅臉色又白了兩分,周士文看看她,諱莫如深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黃菁菁聽他不出聲就猜測他捨不得,抬起頭,“你還想留著她?”
周士文點了點頭,黃菁菁臉就垮了下來,甩開周士文的手就自己往前走,走了兩步,被周士文拽住了,周士文的聲音透著無奈,“她懷孕了。”
黃菁菁一怔,轉過身,眼神落在劉慧梅捂著小腹的肚子上,臉色脹成了豬肝色,懷孕,早不懷晚不懷,不會又是算計好的吧,劉家這一招招擺明了衝著周士文來的。
“這件事,她不知情,是我岳母和小舅子的主意,和她。。。。。。沒多大的關係。”周士文不願意說起劉家,挽著黃菁菁手臂繼續往前走。
氣氛凝滯,黃菁菁低頭不言,周士文斟酌怎麼和黃菁菁開口一時也沒出聲,二人俱是沉默,周士仁和劉慧梅就更不敢說話了。
回到家,範翠翠挺著肚子出來,見這麼多人,臉上笑開了花,“大哥大嫂,你們怎麼想著回來了,娘中午還擔心你們來著。”
範翠翠不知曉鎮上的事兒,只想討好黃菁菁,早日得到黃菁菁的原諒,老趙家那件事,她還是想讓周士武去,一天四文錢,在地裡刨土可沒這麼多,她笑著看向劉慧梅,親切地挽起她的手,劉慧梅像驚弓之鳥,反應甚大,後縮了下身子,避開了範翠翠。
範翠翠以為她嫌棄自己,臉上的笑僵了僵,裝作沒看見,笑著收回了手,“不知道大嫂要回來,屋裡怕是落灰了,我幫大嫂收拾收拾。”
“多謝二弟妹了,我自己收拾就成。”
“不用不用,你們趕路辛苦了,我很快就收拾乾淨的,大嫂把門開啟就是了。”範翠翠態度熱絡,餘光偷偷瞄了周士仁挑著的籮筐,一籮筐米,一籮筐面,這要吃多久啊,她臉上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