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明看見她了卻不開口,弄得她沒臺階下,只得硬著頭皮自己找話。
黃菁菁低著頭,專心的縫製著針線,她的針腳還算密集,只是繡的圖案亂糟糟的,比不上別人,聽到孫婆子的話,她淡淡嗯哼了聲,“什麼事?”
孫婆子不敢走太近了,否則被孫老頭知道不會有她好果子吃,她輕聲道,“你們家殺豬,要賣些的哦,我能不能賒些,眼瞅著過年了,家裡沒啥錢,往後有錢了還你。”
賒賬在村裡是極為普遍的現象,換作別人黃菁菁會答應,孫婆子的話,沒什麼值得猶豫的,“真要賒賬的話讓達子爹和老二說吧,他們在那邊殺豬,我就不管那事了。”
黃菁菁沒抬起頭,繡得甚是認真。
孫婆子嘴角歪了歪,孫老頭好面子,哪會開這個口,她就是想著和黃菁菁畢竟有些情分,女人和女人好說話,沒料到黃菁菁會一口回絕,老花和劉慧梅沒吭聲,孫婆子自覺黃菁菁看不起人,掀了掀嘴皮子,欲言又止,忽然,樹林的鬧聲大了,眾人在起鬨,她擔心被孫老頭和孫達發現,灰頭灰臉回去了。
“她臉皮真是厚的。”老花抱著米久,笑著打趣了句。
黃菁菁沒當回事,周士武心思細膩,誰家的賬能賒,誰家的賬不能賒,他心裡有數,孫婆子這種愛貪小便宜的人,沒準賒賬給她,她不認賬就算了,還倒打一耙說她欺負人,犯不著和那種人打交道,遠親不如近鄰,也要看鄰居是什麼德行的人。
村裡人買豬肉的不多,賒賬的也有,周士武一一記著,留了五十多斤自己吃,剩下的全賣給殺豬匠了,中午請二兩家和趙吉瑞家過來吃飯,趙衛村他們不肯來,只讓趙吉瑞過來,黃菁菁每家送了條肉,至於秦氏的,黃菁菁單獨放的,趙二兩幾兄弟分了家,秦氏跟著趙大兩,大兩媳婦對秦氏幫忙帶田子甚是不滿,罵秦氏偏心,直接開口攆秦氏跟著趙二兩兩口子算了,被趙大兩呵斥通才消停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黃菁菁不好說什麼,今天這麼大的事兒秦氏都沒來湊熱鬧,內裡有什麼,不用猜都清楚。
所以,黃菁菁給秦氏裝了兩條肉,幾根骨頭,讓二兩給秦氏拿回去,她自己就不過去了。
路不好走,她急著給周士文趕製衣衫,要做臘腸,事情還多著,吃了午飯就和老花回新屋去了。
天氣寒冷,日子倒也清閒,她灌了十多斤肉的臘腸,做了三條臘肉,用配米粉的佐料灌的,依著去年的法子,灌了鹹的和甜的,剛讓老花掛去牆上的竿子上,屋外就傳來叩門聲,是是呢黃三娘大兒媳趙氏,聲音輕柔,讓人不由得想起劉慧梅。
“什麼事?”黃菁菁詢問道,她滿手油膩,沒法去給她開門,瞅了眼如臨大敵的老花,提醒道,“你給她開門,問問她有什麼事兒。”
黃三娘閃著腰之事她們自知站不住理,沒有往外說,村裡人倒是問起過說為啥不見黃三娘人影,趙氏對外說不小心閃著腰了,沒牽扯到梨花,孰是孰非,村裡人不是傻子,但凡黃三娘自己還要點臉,就不敢叫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花擰巴的走了出去,拉開門,不冷不熱道,“什麼事?”
“我娘在床上躺著,沒個十天半月下不來床,差我來問四姨一件事。”她們搬來稻水村有些時日了,戶籍落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搬回鎮上,黃三孃的意思是買些田地,錢握在手裡花了也是花了,不若換成田地划算,但她娘在床上躺著,沒法出門,問村裡人怕那些人大嘴巴鬧得人盡皆知,錢財不宜外露,謹慎些總沒錯,手裡的那些銀子是她們全部的積蓄了,如果被人算計了去,一家老小隻能喝西北風了。
老花側開身,讓她進門說話,趙氏看著牆壁上掛的臘腸,兩眼後便斂了目光,院子寬敞,拾掇得乾乾淨淨,柴房堆著的柴火整整齊齊,沒有丁點凌亂,重要的是有很多竹竿,稻草,兩個人做飯,要燒許久。
她們家裡的柴火,是花錢從孫家買的,院子小,沒有堆柴的地兒,也沒柴給她們堆。
養兒防老,黃菁菁晚年舒心幸福,哪像她們,她心頭有些苦澀,見黃菁菁跑熱水裡洗著手,她遲疑的喊了聲四姨,黃菁菁臉上無悲無喜,趙氏默了片刻,說明來意,“我娘想問問您買的地多少錢,是直接找里正就可以嗎?我們初來乍到,啥都不懂,請教的地方還多。”
趙氏死了丈夫,又是在城裡住慣了的,平日甚少出來走動,黃菁菁不瞭解她的品行,平鋪直敘道,“買地的話找里正問問,村裡有些空地,有的話買得著,若是沒有了,只有問村裡誰家賣地,價格的話看地的好壞,好地貴些,山地和坡地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