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夏冬雪自己的錯覺,她覺得樓底下那個才穿上白衫的蘇孜豐,故意在那裡站了好久,直到人都走乾淨了還衝著樓上揮了揮手,擠眉弄眼的真是討厭。
“至哥,日後你少跟蘇家少爺接觸……”
“啊……”夏東至不明白姐姐為何突然有此言語。
“他……”夏冬雪臉色微紅,小聲道:“雖然比賽場合不計較穿著,但是脫了外衫總是太過,嗯,孟浪……”夏冬雪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生怕被人聽了過去,戳了下夏東至的額頭,叮囑著:“你可不能學他,否則就小心你的屁股。”
“哦哦哦……”夏東至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倒覺得男子漢孟浪一些又怎麼樣了,瞧瞧蘇大哥那滿身的肌肉,想起來就是一陣羨慕。
“姐姐,過了年我想讓孃親也給我請個武師傅。”
夏冬雪垂下眼眸看著弟弟一臉興奮的模樣,抓住他的語病,問道:“也請?”
“嗚嗚……”夏東至執拗半天,承認道:“蘇二哥從小就學武,現在身子健朗,書院裡也無人敢欺負他。”他想起姐姐才說過遠離蘇孜豐,急忙補充道:“徐家也有自己的武師傅哦。”
“哼……”夏冬雪佯裝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實際上卻滿是贊同至哥兒的想法。夏東至和她一樣,身子骨都不太好,若是平日裡練習下武術,倒也可以強身健體。只是以他父親那文人的性格,怕是會覺得耽誤孩子學習,看來該好好籌劃一番。
入夜後,知府大人家裡籌辦了晚宴,夏冬雪帶著夏琴,夏悠兩個姐兒陪母親一同出席。席氏想起了自己前陣子在夏府門口鬧的那一齣戲,覺得若是她也去了,反倒是給兩個孩子拖累了臉面,便說頭疼,先行回府了。原本夏琴應該本著照顧母親的心思一同回去,卻因為實在惦記著徐旺青的事情,硬著頭皮沒有接話,倒是讓蔣嵐有些吃驚,她一直覺得這個孩子是個懂事的明白人,今日是怎麼了?她仔細審視了下她的表情,發現這孩子臉色微紅,眼神迷離,莫不是在這龍舟會上看上了哪位書生才子,才執意留下來?若真如此,倒也並無不可,老爺說了,與其讓別人利用了這對母女,不如他們為姑娘找門婚事,也算是了卻了席氏的心思。要知道席氏臉皮厚的找上門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姑娘,她一個不缺錢的寡婦,又有何求?
若是讓夏冬雪知道了母親的想法,怕是會越發佩服蔣嵐,她這還沒跟母親說夏琴打聽徐旺青的事情呢,母親便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呀……
只是不知道,若是蔣嵐聽說夏琴看上的是自己中意的女婿徐旺青,會作何感想……至少連夏冬雪這個不太關注徐旺青的人,都覺得夏琴的心思怕是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痴心妄想罷了。
31、慌(一更)
因為宴會在秋知府的府邸進行,招待夏冬雪一行人的自然是知府家的小姐,名字喚作秋往日。夏冬雪平日裡說的上話的主要是徐家小姐,再加上徐大人和夏大人都曾是顯赫一時的狀元郎,自然而然的把他們安排到了一桌,夏琴聽說對方姓徐,又是織造大人家的小姐,頓時臉上爬上了幾抹害羞的情緒,說話做事變得十分小心,怕被人看輕了去。
夏冬雪好笑的看著夏琴一副想要參與其中,又不知道如何啟口的模樣,心中怕她問的太過露骨,丟的是夏家面子,便主動推波助瀾,衝著徐旺湘,熱情道:“湘姐姐,聽說徐大哥年底就要赴京趕考了吧。”
徐旺湘點點頭,說起自己的嫡親哥哥,那是她最自豪的事情,便爽快的說:“我爹本想讓他繼續留在蘇州,等滿了十六歲後再赴京考會試。只是曹山長說,他昔日好友是京城國子監的老師,十分欣賞哥哥的文章,覺得若是孩子年紀尚小,不適合立刻入仕,倒不如以貢生的身份入國子監讀書。”
“哦……”夏冬雪笑了兩下,視線在夏琴臉上停留了一會,果然看到她那既嚮往又落寂的複雜神色。其實她真的不懂,憑什麼只為那一面之緣,就會放心暗許?
京城國子監是黎國的最高學府,它和秋日書院這些靠著山長名頭而成立的知名學院不同,是隸屬於國家的。規定必須貢生或者廕生才有資格入監讀書。所謂廕生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監的官僚子弟,此種廕生亦稱廕監,也有部分皇商透過各種人情關係,那錢捐到的監生,通稱例監,亦稱捐監。所以國子監並不是所有文人的最佳選擇,凡是鄉試落第,無望參加會試的官僚子弟會比較偏向走監生之路。也就是說,國子監大都是失意之人,像徐旺青這種人才,完全沒必要入國子監讀書,而是可以直接參加會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