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鈴遲疑著要不要伸手,忽然盤子的手就被一隻手抓住,牢牢緊抓。沈來寶露臉出來,有些惡狠狠,“不認路?那我帶你去!”
盤子一個哆嗦,急忙收手,嫌惡道,“男子與男子抓著手,你也不噁心。”
沈來寶寧可惡心自己也不要噁心小花,小花今年屢被告誡不能跟男子走得太近,他牽了小花五年,怎麼可能讓一個來了五刻都不到的人把小花牽走了。
花鈴瞧著兩人口齒如劍,頗有對質的意思,一手抓了一人,說道,“這就好啦,一起去吧。”
盤子頓了頓,低頭看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手,驀地掙脫,“冷。”
花鈴向來怕冷,剛才去了外頭一趟,也沒帶暖爐,這會才想起她的手。便也從沈來寶那裡收回手,自己往手掌呵氣搓手。
沈來寶忍不住又飛了一記眼刀給不識趣的盤子,偏頭對尾隨的下人示意。下人很快就去家裡拿了暖爐來,交給花鈴暖手。下人知道自家少爺是不要暖爐這些的,可是對小輩極為照顧,因此沒他吩咐,就多拿了個給潘家小少爺。
盤子也從來不要這些,就給了花鈴。
路上沈來寶和花鈴說著這半月趣聞,花鈴聽得好奇開心。只是他依然是隱瞞了山賊一事,全程掠過。盤子見兩人青梅竹馬的模樣,說道,“我曾經也有這麼一個玩伴。”
沈來寶問道,“曾經?”
“嗯,曾經,後來她家得罪了我外公,全家就被髮配邊疆,聽說得了病,人就沒了,她那時候才十三歲。”
沈來寶和花鈴同時僵住,可悲,又可怕。花鈴還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可也從話裡聽出了陰冷和戾氣。
盤子看著他們,懶懶說道,“哦,我開玩笑的。”
沈來寶當然知道這不會是開玩笑,可花鈴卻從驚愕中回神,展顏,“我知道盤子哥哥不是壞人。”
盤子禁不住撇嘴,“哦?為什麼?”
“因為天寒地凍的,你的手也同樣很冷,可是卻把暖爐讓給我了。”
“……我那是嫌麻煩。”
花鈴瞪大了眼,“原來你是嫌麻煩才給我抱的,盤子哥哥你真是太壞了。”
盤子啞口無言,再看沈來寶,已經是忍笑忍得肩頭微顫。他忍了忍,不跟她計較。下一刻,花鈴就將暖爐硬塞給他,“盤子哥哥你自己抱,暖暖手就不冷了,手冷著多難受呀,等會馬都不給你摸,它們不喜歡被太冷的手摸脖子,會叫的。”
“……我不用這種小姑娘用的東西。”
“不是小姑娘也能用,好比我娘,我娘不是小姑娘。”
盤子撫額,這個小姑娘說得有板有眼完全無法反駁,她的思路根本非同尋常。沈來寶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個脾氣倔強的人被小花這天然腹黑小白兔吃得死死的,無可辯駁的感覺著實很好。
花鈴不知他笑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盤子哥哥不理她了。怪,都是怪人,罷了,她還是繼續抱她的暖爐吧。暖好了手,小云就不嫌棄她了。
餵馬並不需要太長時間,時間都耗在來回的路上了。
潘巖已將院子裡的花草修剪完,仍不見潘孜回來,洗手時便問道,“還在馬場?”
管家答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潘巖又道,“二皇子那邊可還有動靜?”
管家又答道,“消停了,上回他派來的刺客,大多是他養的精銳,現在元氣大傷。在皇城應對太子已自顧不暇,沒有多餘的精力。”
“讓他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吧。”潘巖拿著毛巾擦淨手上的水,又說道,“如果太子派人來請我回去,就說我身體抱恙。”
管家不解,“主子,向聖上參你本子的是太子,他怎會請您回去?”
潘巖面色淡淡,“朝中人大多是我的門生,日後他登基,提拔的大臣無法服眾時,自然會想起能讓他們信服的人。如今我如他所願,交還大權,遠離朝廷,可是要想安然坐在皇位上,又哪裡是流放一個所謂的大奸臣就能辦到的。殺我,遠比留著我的禍害更多。”
管家應聲退下,吩咐守門的下人去了。
潘巖放下幹巾時,又想,若是能在這裡安靜住上幾年,也未嘗不是好事,只是他知道,他的鄰居們,從今天起就要坐立不安了。
今晚新鄰來賀,門庭若市,可等到明日,就該門可羅雀了吧。
但即便如此——誰在乎。
第57章 鄰家酒宴
翌日辰時,潘家下人就敲開了南風巷子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