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殺招,這世間,便也只有蕭歿能對上鳳棲的一雙眼。
他啟唇,道:“可以試試。”
話後,指尖又重一分,額間,那妖嬈的曇花,緩緩綻開。
鳳棲白皙的臉,染了一分蒼白,眸子,依舊紅得似血:“你額間那朵曇花再開下去,你必死無疑。”
蓮池中,清澈的水汩汩奔騰,兩股內力環繞,掀起一層薄薄的水簾,紅色的蓮,開得妖嬈。
他眸中淡淡的藍色近乎透明:“我會讓你先死。”
魚死網破呢……
蓮池裡,清澈的水,漸進染了黑,汩汩升騰成水汽,那樣濃厚的內力,不出片刻,她勢必爆體而亡。
紅色的瞳子驟然一凝,揚手,隔開一道水花,連退三步,唇中,吐出一口暗黑的血。
終究,她狠不過他,先一步撤了內力。
低頭,整個手腕迅速變黑,那是斷腸草的毒,她氣息大亂,絲毫不能壓制,生生受這毒性嗜心的滋味。
抬頭,他嘴角同樣滲著血。
隔著紅色的蓮,她冷眼看著:“你受這一身傷,我便是嚐了斷腸草之苦,也不過在蓮池裡躺三天,傷人三分,自損七分,很愚蠢呢。”
伸手,他拭去唇角的血跡:“三天夠了。”
鳳棲嘲笑:“值得?”
他額間那已經半開的曇花,妖嬈得真刺眼。
“三天夠我給雪域尋一個少主夫人。”嘴角,竟似一抹淡淡的淺笑。
鳳棲赤色的眸子忽然一緊,心口生生疼了,那女子,成了她心頭的刺,不得不拔。
“少主夫人?”她冷笑,“我守了二十年的位置,可容不下你那位歿王妃。”
他毫無波瀾的話:“那我覆了這雪域如何。”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羸弱的少年,十年的時間,他深不可測得讓人心慌。
也許,有這一天呢。
鳳棲還是笑:“你忘了呢,我的話。”
當年,在雪山之巔,他說她要天下,她說給。
她說:你可娶妻,可生子,為帝為王,皆你所想,容你坐享世間男兒煙雲,我在雪山之巔等你,絕情絕愛與我共赴,若違,我定覆你江山,毀你傾城,殺你所愛,血染四楚。
已經是千帆過盡,現在他說:“看來,我得儘快殺了你。”
她笑不可止,抬眼,他腳墊蓮花,只剩背影,留下一池盪漾的池水,映得蓮花別樣的紅。
池中,鳳棲輕嘆:“真像當年的明月呢。”
明月……
這個名字,成了雪域的歷史,寫進了風清的皇陵,蕭氏端妃。
“滄月。”
青苔石子後,滄月緩緩走進水汽裡:“是,聖主。”
“世人情痴,生死相許,你說多愚蠢。”鳳棲輕嘆輕笑,“情愛啊,那可是個要命的東西呢。”
雪域,這個絕情絕愛的地方,以鳳棲最甚。
滄月恍惚了一下,輕聲呢喃:“可是半點由不得人。”
滄月的話一落,一陣風刃捲起了她的衣衫,抬眸,對上一雙冷漠的赤色瞳子,她跪地,不具絲毫情緒:“屬下該死。”
池中,鳳棲掬著蓮池水,剔透的手指勾著蓮花青莖,輕聲呢語:“由著心嗎?然後就是個不得善終的結局,明月不就是個例子。”
手指一轉,折了那妖嬈的蓮。
當年的明月……
滄月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記憶模糊了,只剩下藏書樓裡泛黃的史書中還有寥寥幾筆。
雪域778年,雪域聖主明月初臨風清。
雪域779年,聖主明月誕下麟兒。
雪域789年,聖主明月歿,雪域少主滄月一身女裝,退其位。
雪域790年,鳳棲臨位聖女,尊明月之子蕭歿為主。
……
雪域的雪從未停過,只是天已經變了,寥寥幾筆,多少滄桑。
噗——
血墜入蓮池裡,暈開一圈圈紋路,滄月回神,只見蓮池中的女子,滿嘴的血,汩汩而流。
“聖主!”滄月大呼。
“好個蕭歿,好狠的手段。”鳳棲大笑,精緻的臉竟是猙獰,眸中猝了火,道,“閉關!”
“屬下告退。”
滄月轉身,嘴角拉出一抹苦笑。
三天?哪止三天,那位主子,渡得不止是斷腸草的毒,還有至陰的內力,誰都知,雪域一池水,乃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