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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長安手足無措,又是拿袖子給她擦淚,又要哄她,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自個兒的煩惱卻是忘了大半。
他方才道:“方才太醫來看過他,說他要死了,沒治了。”
“……”秋娘的嘴張了又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該說什麼呢?她要告訴長安,其實範丞相在這場刺殺中就已經死了,往後朝中便是左相一人的天下。
還是該說,別擔心,過不了多久,你範長安便能變身為範子正,一步步扶持著范家再次走向輝煌?
秋娘第一次察覺,自己知道未來的事情,或許也是件極大的負擔。
可或許……一切能改變呢?
想到自家老爹死裡逃生,想到了張秋花,再想到那次改變了時間軌跡的科舉舞弊案,秋娘眼前一亮,拿手便掐長安的胳膊,罵道:“哭什麼哭,咱爹還活著呢,咱們趕緊去看看呀!”
二人正說著,張博興匆匆忙忙地趕了來,喘了口粗氣道:“長安,你趕緊去看看,你爹快不行了。”
長安心裡已經,忙起身往範仲良的院子奔去。
一路上,長安一直在想,人生最痛,不過子欲養而親不待。若是他爹醒了,他一定要告訴他,其實娘一直都惦念著他。
長安的娘甚至給他留了封信,讓他成年之後一定要回到範府——當日他娘送他出府,一是生氣,而卻是想讓長安在沒有刺殺沒有紛爭的地方平安長大罷了。當年長年的娘能容許風流的範丞相娶了十幾房的小妾,如何不能忍得範子鈺母子倆。
他匆忙趕到時,小妾們已經跪了一地,鬧鬧騰騰的叫人頭疼,李氏站在院子裡,橫眉冷豎道:“都哭什麼,老爺還好好地活著呢。一個個都回自個兒的屋子裡去,別在這吵著老爺休息!”
長安繞開那些鶯鶯燕燕,進到屋子裡時,他爹靜靜躺在床上,被子上還有一灘犯黑的血。範子鈺坐在輪椅上,緊蹙著雙眉。
長安望著床上與他樣貌一般無二的人,此刻了無生氣地躺著,身邊的大夫卻都是垂首站著,不時搖頭。
範子鈺低聲道:“大哥,方才爹醒了一陣,吐了一口血又暈過去了……大夫說,爹只怕是沒治了。”
姚氏在一旁又是低聲啜泣,長安聽得一陣煩躁,怒道:“就沒旁的法子麼!”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世,長安還能有三十八房的小妾麼?乃們猜……
40 秋娘一眼掃過去當場的幾個大夫;一個個腦滿腸肥,說是太醫,可她越看這幫人的面相越像是庸醫——一個個欲言又止的,到底是能救還是不能救,就不能乾脆些說?
她不由低聲嘀咕道:“還是咱表舅看著仁心仁術……”
林源修!
長安和秋娘對視一眼;對!那會範老太太都快死了;林源修都尋著人救他了;那範丞相這病;他未必不能救啊!
可;此刻的林源修;在哪裡呢?
二人正想著,張博興卻是一拍腦袋道:“我怎麼把林大夫給忘記了。”
那日長安和張博興緊趕慢趕到了京城,張博興還特意讓人通知了林源修;林源修雖是遲了幾日才來,可人這會還在範老太太的別院裡待著呢。
長安聽了,趕忙同求娘奔到了林源修的院子裡,那廂裡,範老太太因著範丞相的事兒已是十分惆悵,同林源修正在商議這事,已是求了又求,奈何林源修想著往日的事兒,怎麼都不肯。
長安不得已,只能用苦肉計,進了門,先哭訴自己自小沒娘,可憐巴巴地在安平村長大,到這般年紀還得失去爹。又哭訴自己不孝,還未伺奉父親,父親便要走了,往後到了黃泉也無顏再見他娘。
秋娘只見長安乾嚎,也不見他掉淚,直想著長年真是能哄人。可偏生長安句句都要帶上他親孃,硬生生讓方才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的林源修動了容。
林源修直接將手頭的書摔到桌子上道:“我也想救,可若是我的法子沒什麼效果,他一命嗚呼了,怎麼辦!”
長安一聽這林源修話裡的意思,那就是有救了?
原來林源修也不是個心硬的人,當年長安的娘託孤時,眼裡的欲言又止他一直記在心上。方才老太太同他說起範仲良的病象,他便出了門去曾給範仲良看病的太醫那詢問了一番,回來便一直在翻醫書。
他得到的唯一的法子,著實太過兇險了,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眼見著範仲良一點生跡都沒有地躺在那,長安再也不管,只求試它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