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哪能不明白呢?”謝璇哂笑了一下,“從前傅家還得先帝器重的時候,她們就想著奪了咱們的權,沒少費心思。如今皇上年幼,咱們王爺攝政,威望也日漸隆盛,還打壓著傅家不給出頭,太后心裡自然不舒服。好容易盼回了另一個皇叔,她自然是想另謀出路了。然而她這也是病急亂投醫,晉王當年是為躲避朝堂是非而死遁,難道如今就肯攪進渾水裡了?”
謝綈道:“畢竟五年未見,如今晉王是什麼性子,誰也吃不準。況且晉王早年頗有賢良的名聲,文臣們大多信服,難保不會被人利用了謀反。你可不能掉以輕心,該防備的,還是當防備。”
她便是這個性子,在宮廷中這麼多年,凡事半點紕漏都不肯出的。
謝璇點頭道:“姑姑的話我明白。這段時間晉王守陵,傅太后還管不到那麼遠,我也會留意,等咱們王爺回來了,他兄弟二人見個面,許多事便能看透。”
“攝政王的位子不好坐,不成功便成仁。你們啊,還是該早作打算。”
謝璇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只是道:“姑姑的話,璇璇記著了。”
謝綈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沒聽懂,然而這種誅心的話卻不能在宮裡說得太明白,既然人家暫時沒這個意思,只好作罷,轉而又關心起謝璇腹中的胎兒。
晉王當晚就啟程前往泰陵,卻託高誠轉達了一句話——當年能僥倖保住性命,全賴韓玠和謝璇相助,這麼多年在外過得安穩,也仰仗信王的照顧,活命之恩終身不忘,也請謝璇不必將今日乾元殿裡的事放在心上。
謝璇聽罷,也只一笑。
晉王歸來的訊息傳出去後,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於信王府而言,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韓玠出征在外,即便衛忠敏等人驚詫之下詢問韓玠的意思,也只會向那邊聯絡,不會貿然來驚動謝璇。
倒是韓采衣得到晉王的信兒之後,高高興興的往信王府跑了一趟——從此後她不必再磨破嘴皮子請韓夫人允許她出京遠遊,倒免了許多麻煩。
謝璇聽了忍俊不禁,“怎麼,你都快十八了,你娘還許你這樣胡鬧?”
“這哪叫胡鬧?你且等著瞧吧。”韓采衣摩拳擦掌的模樣。
謝璇抿唇而笑。晉王性格溫潤,卻又過於安靜,若是跟韓采衣這麼個活潑的姑娘湊在一起,兩個人說不定還真能過得有滋有味。
這一天被韓采衣鬧得笑個不住,晚飯後去韓玠的書房聽罷齊忠的稟報,回明光院後便早早歇了。
誰知道竟又夢見了韓玠。
似乎還是那片廣袤的荒原,寒冬的雪積得足能沒過小腿的腿腹,冷風呼呼的颳著,漫天漫地都是雪沫子。韓玠單人獨騎,像是穿著鎧甲,正在雪地裡狂奔。夢境裡明明只有風雪和韓玠,謝璇卻覺得周圍全是追兵似的,發急的想讓韓玠跑得更快,更快,直到——
他忽然歪了身子,栽倒在地上!
那地上像是有一把劍似的,穿透韓玠的身體,劈開風雪,猶自帶著猩紅。
謝璇猛然從夢中驚醒,只覺得手心裡全是冷汗。她怔怔的望著頭頂撒花的帳子,好半天才努力平復了心緒,開口叫芳洲。帳外的芳洲立時有了動靜,掀開簾帳進來,道:“王妃……”瞧見謝璇那失魂落魄似的神情時,便是一驚,“王妃這又是做噩夢了麼?”
“給我倒杯水。”謝璇半坐起身子,就著芳洲的手將一杯熱茶灌到腹中,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芳洲怕她再為夢境所驚,便坐在謝璇的床榻邊上,“王妃睡吧,我在裡頭陪著。”
主僕倆交情極深,謝璇年幼時,偶爾夜裡害怕,還會把芳洲叫進來,拉著她的手睡覺。此時便如從前般拉著芳洲,心跳漸趨平緩,睡意卻還沒攢多少,謝璇不敢再想韓玠的事,有意轉移念頭,出神之間又想起芳洲的終身大事來,“你還是沒挑著順眼的?”
這話問得突兀,芳洲一怔,才低聲道:“王妃怎麼又操心這個。”
“算算你都多少歲了?”謝璇一笑,手掌撫上小腹,“我都有孩子了,你卻還孤身一人,叫你父母兄長擔心。”
“奴婢在王妃身邊很好,不想嫁人。”
“這又不衝突。”謝璇側頭看著她,噙了笑意,“不如從咱們王府選一個?”
“王府裡啊……”芳洲想了想,“似乎沒有合適的。”
“其實我瞧著齊忠就不錯,敦厚又能幹,人品信得過,也不敢欺負你。”
“王妃!”芳洲面色一紅,“齊大人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