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一人接道:“我等並無結果,少主既是賣家,自然有權決定將糧食賣給誰,不如還是請少主定奪吧。”
這人一說,眾人面面相視,似乎覺得也只有如此了,便也紛紛附和贊同。古痕又特意問了問水墨宇、杜公子、錢公子三人的意思,三人一致點頭贊成。
古痕彷彿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舉起酒杯,便又與人暢飲起來,臉上掛著冷而淡的笑,眼中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精彩。
對我來說,接下來的晚宴既枯燥又乏味,看著一堆各色的男人喝酒,實在無趣。我便找了個託辭,退了出來。
臨走之時,原本一直沒怎麼看我的陰尋忽然投來一抹意味深長的眸色,幾乎嚇著了我。而水墨宇淡和的臉也揉進了些深沉,那個日月國的杜公子則是更大膽的射來好奇眼神。
我覺得自己幾乎是逃出宴客廳的,在月夜下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慢慢恢復了平靜。飛羽看著我,“少夫人怎麼了?”
我深吸一口氣,“放心,沒事。咦,那是誰?”一個黑影見我出來,急速的閃到了一邊的樹叢中。古巽欲追,我止住他,“算了,隨她吧。”
那黑影一閃的瞬間,我看出那體型該是名女子,想必是古府裡的丫鬟。
飛羽在我耳旁道:“少夫人,奴婢看那個黑影,好像是花夫人身邊的斷紅。”
斷紅?“花迎歸讓斷紅在宴客廳門口待著做什麼?”監視我?還是別有企圖?難怪古痕總說花迎歸自詡高明呢,她……她這種做法,我失笑,估計也真只有她自己認為高明瞭。
“少夫人,”飛羽輕道:“奴婢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吧,我面前沒有那麼多規矩,沒什麼不該說的。”我可沒有嚴重的尊卑觀念。
飛羽的聲音更小了,“少夫人,您得提防些花夫人。奴婢今兒聽說,花夫人原本也想參加晚宴的,可少主沒同意。”
“嗯?”我不太明白飛羽的意思。古痕不讓她參加晚宴,跟我有什麼關係?
飛羽接道:“花夫人見不得少主對別人好。她得寵那會兒,飛雪姐過生日,少主知道了,隨手送了支釵給飛雪姐,被花夫人知道後,暗中讓人將飛雪姐毒打了一頓,還硬是關了三日,沒給吃喝。”
還有這等事?花迎歸還真是個面如天使,心如蛇蠍的女人。怪不得古痕會將她送走,誰願意留這麼個人在身邊?也難怪那日飛雪會直呼花迎歸為“騷狐狸”,可見當真對她恨之入骨了,連飛雪這種懂事明理的丫鬟也忘了身份尊卑,痛罵出口。
“放心,我會注意的。”寬慰了飛羽,走在回竹林小屋的路上,我的心情萬分複雜,難以名狀,千頭萬緒,真如亂麻。
剛回到小屋,飛雪送了夜宵過來,“少夫人,這是少主特意吩咐廚房做的,是您最愛吃的……”
“‘清蛋羹’和‘綠枝玲瓏粉’?”我驚喜道,都是我最愛吃的醉城食物,古痕居然留意到了。
飛雪淺笑,“少主說宴席上您肯定吃不到多少東西,所以宴會前就吩咐廚房做了,少夫人快嚐嚐吧。”
我道了聲謝,急忙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說實話,宴會上我真沒有吃進多少東西,都是大魚大肉,太過油膩,美酒又太烈,我聞了都反胃。
沒想到古痕百忙中還記得為我張羅這些,想著,我心裡頓感溫暖,暖流便漸漸溢滿了整顆心。
吃完了夜宵,約莫又過了一個小時,古痕忽然出現在我的小屋裡。
“客人都走了?”古痕的臉稍顯倦色。
“都走了,”古痕坐下,我上前為他倒了杯清茶,古痕接過,“怎麼還沒休息?”
我嫣然笑道:“我在等你為我解惑啊。”
“解惑?”古痕遲疑一聲,忽又暢懷,“是該解惑了。”
“你可知道,你今日又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古痕頓了頓,“除了水墨宇,杜公子,陰尋可都對你興起了濃厚的興趣,這三人可極少會有今日這種表現……”
“是麼?你吃醋了?”我打斷古痕的話。水墨宇、陰尋肯定是懷疑我的身份,但我料定他們不會猜到我就是李霓裳,因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而杜公子對我就是好奇過頭了。
古痕聽到“吃醋”二字,神情稍顯尷尬,表情極為有趣。我不忍再調笑他,話鋒陡轉,“杜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那個錢公子又是怎麼回事?”
古痕恢復冷沉,嘆道:“杜公子就是日月國的皇帝牧原。”
“啊?皇帝親自出來買糧食?”我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