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驅趕徹骨的寒意,任由慕瑤細心的將披風裹在她的身上,南榮淺語看著那湖面上結下的透明冰層,不覺間竟是看得失了神。
猶記得,去年冬天,湖面上也結起了厚厚的冰層,夜修傑在院子裡摘了開得正豔的紅梅花給她,然後牽著她在冰面上玩耍,最後帶著她在冰面上滑翔,那時候她笑得很開心。
是那一年裡,她笑得最為暢快的一次。
一直以為,在她的心裡責怪著夜修傑用卑鄙的手段強娶她為妻,害她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她恨他,總是冷著臉對他。成為太子妃之後,她捫心自問現在的夜絕塵對她,跟以前的夜絕塵對她有什麼區別,腦海裡的畫面很模糊,讓她非常的心慌。
對她而言,夜絕塵像虛無飄渺的風,又像變幻莫測的雲,根本就抓不住也握不牢。幼時的她,對他有著滿心的傾慕,甚至驕傲的認為,只有近乎完美的她才能配得上異常完美的他。
對於外界那些說他們是一對兒的傳言,南榮淺語並不覺得有損她的名譽,心底裡反而覺得特別的開心。但凡是能跟夜絕塵扯上關係的事情,她都滿心歡喜。
甚至,曾經的她,覺得夜絕塵不出面澄清,就是對她的認可。
當然,現在回想起來,南榮淺語才深深的覺得,那時候的她,可笑得無比的可憐。
哪怕夜絕塵對她有半點男女之情的心思,他對她斷然做不到那麼的絕情。他可以淡漠的看著她受傷受委屈,千夫所指,但他卻容不得任何人對伊心染出言指責。
誰敢動伊心染,他便會殺了誰。
痛到極致,方才能看得最清楚。夜絕塵將她所以幻想出來的美好,徹底的打碎,連渣都不剩。終是讓南榮淺語明白,她與夜絕塵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存在過。
即便有,也是她幻想出來的。
其實,她為什麼對伊心染有那麼多的成見呢?為什麼總是看她不順眼呢?其實,歸根結底,都只是她的不甘心,不想認輸。
虛無飄渺,詭異莫測的夜絕塵是她渴望而得不到的,可是在她心裡如同神袛一樣的夜絕塵,卻心甘情願的為伊心染停下了腳步,細緻入微的呵護著她,疼寵著她。
這便是南榮淺語不甘心的原因,也是她不能認輸的理由。她是那麼的努力成長為最優秀的存在,怎麼可以輸給伊心染,她絕不能輸。
“太子妃、、、”
“太子妃、、、”
原本扶著南榮淺語的慕瑤,錯愕的望著將她一把甩開,失神快步朝著湖邊走去,最後站在湖心一動不動的南榮淺語,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湖面雖然結了冰,但卻不排除有失足滑落湖裡的可能,天寒地凍的要是凍出可好歹來,她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不管她怎麼出聲喊南榮淺語,她就愣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太子妃,湖心危險,快回來。”在夜國,一般來說,上元節過後,才能展開一系列在冰面上的活動。
每年,只有那個時候,像湖面上,河面上那些冰層才是結得最嚴實的時候,絕對不會掉進冰冷的湖裡或者河裡。
在那之前,都是禁止冰面活動的。
“我怎麼會站在這裡。”從混亂的思緒裡緩過神,南榮淺語看著自己所處的位置,面紗下的嘴角勾扯出一抹苦笑。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到解語橋下,透面的冰層下,隱隱可見去年夜修傑親手為她種下的一株荷花。
此時,那荷花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枯死了,就好像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樣。
若說,她對夜修傑當真無情,說出去別人信,但她自己卻是不信的。意識到自己對夜修傑那複雜的感情,一開始南榮淺語是接受不了的。
她想要從夜修傑身上得到什麼,那是因為她的虛榮,她的驕傲。可在她想得到那些的同時,她也開始顧及夜修傑的感受,更想得到他的感情。
如今的局面是,她在努力的向他靠近,而他卻在拒絕她的靠近。似乎在夜修傑的心裡,已經對她豎起一道高高的牆。他將自己困在裡面,也將她死死的擋在外面。
“太子妃,奴婢扶您上岸。”輕手輕腳的踏在冰面上,慕瑤仔細的留意著冰層的變化,生怕會發生意外。
搖了搖頭,掩去眼中複雜的思緒,任由慕瑤扶著她上岸。當主僕兩人上了岸,登上解語橋正好撞上身穿一襲茶白色雲紋長袍的夜修傑。
“這麼冷的天,身子不好就少出來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