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緊閉,斜躺在軟榻上的男子,赫然便是南國四皇子伊律瑾,由得馬車顛簸,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連眼皮都未曾抖動一下。
黑亮垂直的發,僅用一條藍色的髮帶,隨意的綁在腦後,道不盡的優雅。斜飛的英挺劍眉,狹長而蘊藏著銳利又如同寶石般的黑眸,削薄輕抿的性感薄唇,稜角分明的深邃輪廓,修長挺撥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由內而外,從骨子裡悄然流露出來,直令人不敢直視於他。
似乎在他的面前,就該謙卑的低下頭。
“怎麼回事?”
突然,馬車一個巨大的顛簸,閃開了憑空冒出來的巨石,卻不幸車輪陷進了一個深坑,導致整個馬車險些側翻。
伊律瑾感受著馬車外那幾近迎面撲來的殺氣,寶石般的黑眸猛然睜開,那凌厲的氣勢,仿如出鞘的寶劍,強勢的威壓由馬車內往外散發,連風雪似乎都為之頓了一下。
“主子放心,不過就是些跳樑小醜罷了,屬下兩人很快就能解決他們。”傅利劉尉,是伊律瑾的貼身侍衛,身手自是不凡。
他們的命是伊律瑾給的,武藝也是伊律瑾安排人教導的,自打出師之後他們兩個便跟隨在伊律瑾的身邊。
只是,在南國皇宮裡,因為他們的主子扮演的就是一個沒有主見,又優柔寡斷,怕事懦弱的男人。因此,他們兩人跟在伊律瑾的身邊,也要裝得像飯桶一樣,隱忍下了不少的委屈與屈辱。
難得有機會,不用演戲,又可以大展身手大殺四方,他們當然是非常的樂意。
畢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自打他們跟著伊律瑾出了南國皇城,這已經是第三十八次刺殺。要是沒有刺客出來殺他們,他們倒要覺得奇怪了。
這些刺客,身手一次比一次厲害,倒也真是讓他們過了一把癮,打起來渾身都特別有勁。
“速戰速決。”伊律瑾再次閉上雙眼,對於一次又一次的刺殺,他都已經感覺到麻木了。
哪怕他們兄妹已經悲哀到塵埃裡,妨礙不到她半分,許皇后都是容不下他們兄妹的。
費盡心機將伊心染遠嫁到夜國,置於風口浪尖上,再用心良苦的挖下一個又一個的陷阱,意欲將他推下深淵。縱使,他身為南國四皇子,地位都已經比不了宮中伺候的奴才,許皇后都沒有放下對他的戒心。
若非是他多年苦心經營,有了自保的能力,怕只怕早就死在許皇后的重重設計暗殺之中。同樣,因為他一次次的逃脫絕地險境,許皇后也就更加容不下他。
南國皇室,許氏一黨不但在前朝根基深厚,牽一髮而動全身,就連在後宮都是以許皇后為尊。饒是每年都有新人進入後宮,但卻無人膽敢掩蓋了許皇后的鋒芒。
但凡是她瞧著不順眼的女人,即便是進了宮,承了恩寵,也活不過月餘。她的野心,她的狠辣,已經到了不加掩飾的地步。作為南國的皇帝,南皇自是不喜大權旁落,甚至是要受制於人。
因此,伊律瑾也漸漸摸清楚了一些南皇的心思,他能多次逃脫許皇后的暗殺,倒也南皇脫不了干係。
如果僅僅只有這些,伊律瑾並不會感謝南皇,在他心裡深深的恨著南皇。若不是他,他跟妹妹又怎麼會自幼喪母,過著連奴才都不如的生活。從小到大,他們兄妹相依為命,還要處處受到許皇后的折難。
能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活著長大,實屬不易。
那麼多年的隱忍,只為有朝一日能夠站在權利的巔峰,護他想護之人。當南皇宣佈嫁往夜國和親的人選時,伊律瑾險些暴露出自己隱藏了多年的野心,提著劍就要找南皇拼命。
他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毀了他的母后,連他唯一的妹妹都不願意放過。他更恨自己的無能,連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要是他有能力,他便能阻止伊心染遠嫁夜國。
可是,他沒有那樣的能力,只能給她一個,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帶她回家的承諾。
在伊心染第一次跳湖自殺被救起,伊律瑾就已經打算不再隱忍,決定向南皇攤牌,保住伊心染。可還沒等到他行動,一心想要護住他的伊心染,便提著長劍去見了南皇。
最後,更是當著南國滿朝文武的面,舉劍自殺,血染金殿。
當伊律瑾抱著伊心染軟軟倒下的身體,看著從她脖子上流出的鮮血時,幾欲發狂。可是她死死的拽住他的袖子,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