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不慈,何以言孝。”
“放肆,林大郎,你妻胡言亂語,頂撞長輩,做為丈夫竟然一言不發,夫綱何在。”
“父親夫綱雄震,卻為何母親還會惹下這口舌之爭。”
“你,”林伯嗣沒想到大兒子會反將他一軍,一時卡了殼,那麼多年的聖賢書也不是白讀的,不一刻就反應過來,義正詞嚴:“你身為晚輩,直指母親之事,何來孝道。”
“呵呵,”林大郎給氣樂了,這不又繞回來了,妻子剛說過,長輩不慈,何以言孝,父親又來說這句話,還真是以孝為先。
大郎這一笑,林伯嗣氣急敗壞:“分家,想都別想。”
“報官。”李翠梅咬住不放。
雙方僵持不下,林大郎來氣,扭身出了門,直往裡正府去。
第〇二二章 舊怨
更新時間2013…7…5 10:01:50 字數:2475
大郎去里正府,當然不是報官,他也氣母親的做法,不過那到底是自己的生身之人,怎會忍心讓母親受杖責之苦,他是以父親的名義,要求分家。分家得重新登記戶籍,財產的契紙也要重新換過,這個必須得經過里正。
大郎今日算是明白了,自己兩口子就是再讓步,最後的結果也是得個不孝之名,那就乾脆來個徹底不孝。
“哎喲,大郎,你爹總算開恩肯分家了,要是再一塊過下去,你家非死幾口子不可。”
里正是個大胖子,走路渾身顫悠,他和大郎從小在一個學堂裡唸書,關係還不錯,邊走邊和大郎說話。
“此話怎講。”
“你不知?也難怪,你平日不在家,有事也傳不到你耳朵裡。你家文兒是我媳婦接生,你媳婦難產出血,你娘只顧慌得大喊大叫,卻不急著請大夫,是我媳婦在院裡扯著嗓子喊救命,你嬸母聽到,才救了你媳婦。我媳婦說,你娘生過十幾個孩子,什麼陣仗沒見過,哪裡至於慌成那樣,看著像是故意的。”
大郎心裡一震,怎麼妻子沒給自己提過,只聽嬸母說過妻子生文兒時艱難,內裡竟然還有這樣的曲折,立住身問:“此事可是真的?”
里正白他一眼:“你媳婦沒跟你說過嗎?也難怪,她自己都還昏著,哪裡知道這些事。”
倆人又接著走,里正話還沒說完:“既然開了頭,我就乾脆給你說個痛快。你媳婦生武兒的時候,血崩,聽我媳婦說,留下個行血的毛病。有一次半夜,你媳婦行血太多,就讓文兒去喊你嬸母或王大夫,可是大門從裡面上了鎖,文兒太小夠不著,喊祖母祖父幫他開門,喊了半天,竟是沒一個人出來,急得文兒哭著大喊大叫,聲音傳的很遠,鄰居使勁的砸門,你母親才出來開門,再晚一點,恐怕要出大事。”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林大郎這會兒渾身的血都涼了,一方面為妻子受的苦心痛,再一方面,這麼大的事,村裡人都知道的事,自己這個做丈夫的,竟然毫不知情,妻子和大兒子也沒跟自己說過,怪不得文兒和自己不太親近,很多事,妻子的態度都是無可無不可,原來,她只是敷衍而已,她心中的怨恨並沒有消除。
“大郎回神,你看芳兒,芳兒這是怎麼了。”
里正大力的搖晃著失魂的大郎,醒過神的大郎,就覺得女兒的小身子不停的在抖,滿眼驚恐,嘴唇發紫,大郎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女兒兩眼一閉,一頭栽倒在他懷裡。這下子他也顧不上想再多,抱起女兒就往嬸母家跑。
里正的敘述,重新喚醒了林芳心中的噩夢,憤怒,恐懼、傷心,委屈,不甘,各種情緒一起湧上來,縱使她的靈魂是成年人,可身子還不到一歲,一時承受不了,昏了過去。待她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一切都已過去,家分了,孃的嫁妝要回來大部分,爹孃昨天就從前院搬了出來,暫時住進了中間的院子,年節了,租住的人已經回去。
有輕微心疾,不影響正常生活,可結婚生子,不過不能太過勞累,受不得重大刺激,以往沒有發現,可能是症狀太過輕微,以至於脈相顯現不出,這次應是受了驚嚇,才得以顯現。
半夢半醒之間,林芳聽到二祖母說的,還有孃親的哭泣,爹爹的嘆息。呵呵,心疾,又是心疾,為什麼,還是逃脫不了,老天既然給自己重生的機會,為什麼一切都沒有改變,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只是輕微的心臟病,比上一世要強上很多,上一世的自己可是連走路都不敢走快的。
孃親,對了,孃親不能再哭了,眼睛剛剛養好,身子虧得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