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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想起妻子說那番話時眼中的決絕,即使此刻,林大郎心裡還是一陣的後怕。今日回家,剛一進門就被母親和七妹如此責難,十弟更是要當著自己的面打文兒,可有誰把自己這個長子長兄放在眼裡,虧得妻子還提出要給父母一個說法,這還用說嗎?他們會容得妻子說話嗎?

大郎冷著臉走向自己的屋子,還未進門,李翠梅從屋裡出來,一臉憤怒道:“相公,家裡遭賊,報官。”

林武仰著小臉報告:“爹爹,家裡的東西都沒有了,孃的箱子空空的,妝臺上的首飾盒也空了,衣櫃門掉了。”

兒子說著話,大郎已大步進了屋子,先開啟臥房妝態上的梳妝匣,裡面除了一根木簪子,其他首飾全不見蹤影,這根木簪子還是大郎出外進貨時,看著小攤上擺的簪子雕的精細,順手買的,也就只花了半兩銀子。再看衣櫃,一邊門虛掛在門框上,裡面的衣物翻得亂七八糟,這櫃門是大郎有一次和妻子生氣,一拳砸壞的,過後也是隨便弄了一下,稍微用力就會脫開。對間放著妻子的嫁妝箱子,大郎走過去,一個個箱子開啟看,不至於像兒子說的空空的,那些字畫瓷器還在,料子和壓箱錢卻是都不見了。

這個賊不問自明,除了自家的母親和七妹,還有誰。料子雖然都是上好的綢緞和布匹,不過箱子裡最值錢的是字畫和瓷器,就當賊不識貨吧,可家裡高門大院,一般的賊很難進來,以母親和七妹的性子,沒事一天都要幾次來自己屋裡,看能否弄點東西走,妻子這大半年不在家,她們會放過這個機會?要是真進了賊,早就叫嚷開了,哪裡會有剛進門時的不問不提,還有心情說那些酸刻的話。

“好,我去報里正。”

本朝規定,村裡遇到了糾紛或案件,要先報里正,里正處理不了的,再報上級,依次類推。里正官雖不大,按規定,手下也有六個幫手,稱作裡牙,相當於里正的兵,還有一個裡筆,就是書記官,專門管記錄檔案。

這些檔案每年都要上交給上一級保管,相當重要,你要考科舉,朝廷會稽核你有沒有不良記錄,要是有,那就玄了。娶妻嫁女,也可查檔案,若有汙點,婚事自然會艱難。這就是為什麼李翠梅一個將軍的妹妹,卻是過得如此小心翼翼,忍辱負重,她就怕一個不小心,有了不良記錄,連累到兒女。

“站住,你回來不先拜見父母,這是要去何處。”

林伯嗣本來在屋裡等著大郎給他報賬,上交這幾個月來的工錢,沒想到大郎不但沒進正屋,還要匆匆忙忙出門去,這讓他再也顧不得矜持,自己走出來喝止大郎。

大郎腳步沒停,邊走邊說:“報官,家裡進了賊,年關已至,不把賊抓住,這年怎會過得安心。”

“大郎等等,先不急著報官,我有事和你商量。”

報官兩個字把林伯嗣嚇住了,進賊,進什麼賊,他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嗎?要是真查出婆婆侵佔媳婦的嫁妝,輕則退賠,重則打板子,再重的就是坐牢了,無論哪樣,他都丟不起這個人。

大郎停住腳步:“父親,何事。”

何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林伯嗣遲疑間,大郎道:“父親若是一時想不起,且不急,兒子先去報了里正,抓了那賊,追得財物,待父親想起來,再好好商量。”轉身準備往外走。

“等等,商量的就是此事。”林伯嗣也顧不得想再多,他沒想到原來有些愚孝的大兒子,現在越來越讓他看不懂。

“父親想說什麼。”

“都是一家人,何必報官。”

“報官和都是一家人有何關係。”

“你明知故問。”

“父親想如何做。”

“你想怎樣。”

林大郎看向妻子,嫁妝是妻子的,他得徵求妻子的意見。

“分家。”李翠梅不再猶豫。

子女主動提出和老人分家,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就是大不孝。李翠梅早就想分家,顧及到兒女的名聲,一直忍著,可是公公婆婆得寸進尺,前有差點把女兒溺死的做法,這次又拿光了銀錢和料子,以後呢?說不定還等不及孩子們長大,就沒有了性命,就是保住了性命,難保不會被公婆和小姑子小叔子累及,名譽掃地,反正都是不好過,何不拼一拼,先圖個分家後過得自在。

“不行。”意料之中,林伯嗣出言反對。家裡的收入主要靠大郎的工錢,要是分了家,就靠那十幾畝地,和六郎做些散事,能有多少進項。

“報官。”李翠梅不再想讓。

“你這是忤逆不孝。”